裴颜微微一愣，没有说话。
“你们认识？”警察打量着两人。
“不认识。”
“认识。”
柔和的声音和男人的磁嗓一同响起。
警察严肃的看着裴颜，“姑娘，和朋友吵架也不能赌气报警啊，这是浪费警力。”
裴颜的耳朵罕见的红了，“我跟这位先生，真的不——”
“不什么？我是债主，你是要还债的，想跑哪儿去？”顾明弦悠悠道。
警察见两人还在吵，对视一眼，走了。
裴颜有点急，伸手去抓，却抓到顾明弦伸出来手。
她看不见，是毫无察觉的。
“警察先生，我刚刚报警说的话的确没有任何谎言的成分，我现在是需要你们的帮助。”
“帮助什么？”顾明弦的声音响起。
裴颜一愣，赶紧放开了手，抿唇又去抓旁边。
“警察先生，警察先生？”
她双手伸在空中，又不敢走得太急，摸索片刻，又抓到……
这回是手心。
滚烫的。
裴颜那句“警察先生”不知怎么卡在了喉咙里。
她觉得这可能不是，但又不确定。
“怎么不说了？你需要什么帮助？”顾明弦正儿八经的说。
裴颜耳朵又红了，松开他的掌心，细长的手指无措的蜷缩了几下。
好半天，窘迫感过去，她才说：“顾先生，我真的不想，也不能再麻烦你了。”
“你不麻烦我，又去找警察，就不是麻烦他们了？”
“这是他们的工作。”
“我好不容易做一回好事，你偷偷从医院溜出来，好似我亏待了你一样。你这不是阻止让我继续行善吗？”顾明弦拿出歪理。
裴颜认真的说：“还有很多受苦的人，只要顾先生认真去发现，一定可以再做善事积德的。”
“我不是好人，救你是一时心血来潮，平常对其他人没有积德的念头。
所以我已经积的这个德，我是不会让它跑了的，明白吗？”
裴颜摇摇头，“顾先生，你是好人。”
这是重点吗？
但不可否认，这小傻子说的话，让他心情很好。
“行了，跟你在这地方呆了一个下午一个晚上，我很累了，还有很多工作，跟我回医院。”
裴颜一愣，“顾先生，谢谢你。”
“谢我就跟我走。”
“我——”
“你的脸和眼睛还需要治疗，回去，我会给你找份工作，慢慢还债。”
裴颜摸了摸眼睛，“真的还有可能治好吗？”
“看你表现，我希望你配合我，不要再跑出来脸不红心不跳的骗警察，这很不道德。”
他算是发现了，裴颜说起谎来，那叫一个丝滑。
偏偏嗓音柔柔的，气质也恬淡，加深了可信度。
骗得人防不胜防。
就她今天骗警察的事，她说没家人朋友，顾明弦是更不信了。
他解下领带，递到裴颜手里，“拉着。”
裴颜犹豫了一下，默默握住。
两人在傍晚的人潮里慢慢穿行，男人在前走得不疾不徐，女人落后一步，小脸先是没有表情，眉头微蹙着。
两分钟后，她无声的呼了一口气，唇角弯起来，步伐变得轻快。
她会努力工作还钱，如果眼睛能够治好，她……她就可以去找姐姐！
……
宋时微从警局出来，脸上写满了失望。
他们说，还是没有查到蛛丝马迹。
寻人信息在YF集团和祁氏官网都还放着，除了无聊信息，宋时微没收到一条有用的。
在马路上出了会神，她打车去医院跟祁声声汇合。
她今天去医院检查手指的恢复情况，邀请宋时微陪同。
待会儿再一起出去吃饭。
祁家人生病都是去顾氏医院，两人刚进大门，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对方显然也发现了她们，拨了拨长发，径直走了过来。
连手里的报告，都没有丝毫要掩饰的意思。
是妇产科检查报告。
“声声，真巧，在这见面了。”孟真如妩媚一笑。
其实她对宋时微还是有些惧怕的，但在顾姗那边听说她现在是真的被祁夜给抛弃了，才敢胆子大了。
“不要来我面前恶心我。”祁声声冷冷的说。
孟真如撩了把长发，掩唇一笑，“不要这么大的火气嘛，这样会把男人吓跑的。我只是想来劝劝你，跟肖岩和好吧，他真的很关心你。连我肚子大了，都没精力来陪我检查，流产手术还是我自己做的。”
祁声声脸色一白，紧紧的捏着拳头。
“声声，我跟肖岩是没有结果的。如他所说，他跟我只是为了资源，让你们的未来更好。”孟真如无奈的叹气，“他真的很爱你。”
“滚！”
孟真如笑了笑，“好好想想吧，你放心，我跟肖岩是绝不会结婚的。新娘子的位置，他一直给你留着，还有，我会努力帮你们过上富庶的生活。”
她的语调拖得很长，得意和炫耀的神色在那张精致的脸上一览无余。
祁声声忍耐得全身都在颤抖。
在她动手之前，孟真如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远了。
宋时微顺了顺祁声声的后背，“深呼吸。”
“他怎么会成这样？”祁声声喃喃道，语调痛苦，“他之前还跟我说跟她没什么呢，竟然连孩子都搞出来了！”
“你相信一个男人奉承女人会什么都不做吗？就算他一开始打算洁身自好，但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
“他真让我恶心，过去跟他多亲密，想起来就多恶心。”
祁声声拍了拍胸口，她真的想吐。
“已经过去了。”宋时微轻声安慰她。
……
孟真如从医院出来，将报告撕开丢进垃圾桶里。
摸了摸小腹，有些不悦。
她是瞒着肖岩来打胎的，本来两个人只是暂时搭个伙，她觉得他长得不错体力也不错，如此而已。
再加上他是祁声声的男朋友，就更刺激了。
说到结婚，肖岩的身世背景，还不够格娶她。
如果让肖岩知道她有了孩子，他不定要闹一闹。
明明每次都做了安全措施，怎么还会怀上？！
烦死了。
刚拿出手机，顾姗的电话打了过来。
孟真如接通，笑道：“姗姗，怎么了？”
“出来逛街，有时间吗？”
“当然有啦，不过昨天不是才逛过吗？你心情不好？”
“不是，是给祁家的那位小公主买生日礼物，她快办生日宴了。”
孟真如目光流转，“祁氏千金的生日宴？我好想去见见世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