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氛围非常微妙，两个不爽的，加上一个不怎么说话的宋时微，再有一个故意搞事的江御风。
只有季白、祁声声和宋柯，是最没心没肺的人，聊得很愉快。
顾明弦等了好一会，也不见宋柯跟他说个一句两句。
再看到宋时微瞥向祁夜的眼神。
心中有了计较。
餐厅是宋时微很用心找的，迎合了桌上多人的口味。
她自己也很喜欢这一家，但是心里有事，再可口的饭菜，她也不怎么吃得下去。
眼神朝祁夜那边悄悄看了好几回。
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种行为。
被祁夜抓包了两次，她才闷着头吃饭，答复一两句旁边江御风的问题。
“对了祁夜。”顾明弦悠悠的开了口。
一桌人的目光顿时都朝他看了过来。
祁夜转头，等待他把剩下的话说出来。
顾明弦笑了笑，“你给研究所捐赠的芯片是怎么回事？是为了厉含烟吗？”
祁夜放下筷子，看向宋时微。
而后顾明弦又加了一句话，印证了他的想法：“我和宋小姐都比较感兴趣。”
宋时微艰难的把东西咽下去，尴尬、气怒……复杂的情绪一齐涌上来。
最后全都化为虚无。
她抬头迎向祁夜的目光，轻弯了一下唇。
这个笑显然是带着缓解尴尬气氛而出来的。
“祁总，我的确想知道。”
祁夜针锋相对的问道：“你想知道什么？知道厉含烟的第一是我给她买来的？”
如此维护的语气，让宋时微的心微微收紧，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了。
她没说话，像是被他问住了。
祁夜低头倒了杯果汁，“我的人不需要靠我动手脚来获得荣誉。”
这话说得很随意，像是提起自己恋人的那种随意和漫不经心。
他没有正对着宋时微把它喊出来，越是正式反而越落了下乘。
越是随意，给人的冲击越大。
宋时微感觉脸颊的肌肉都要僵了，维持着笑容点头，“好的。”
低眸吃东西时，笑容终于挂不住，唇角落了下去。
江御风若有所思的的看着她，季白和祁声声奇怪的在两人中间看了个来回，宋柯在桌子底下摸到宋时微的手，轻轻握了握。
顾明弦吃着菜，感觉宋柯朝他看过来了。
他抬头，只见她抿了一下唇，笑容很淡，“顾先生，谢谢你帮我姐姐问情况。”
“……”顾明弦感觉牙根隐隐作痛。
呵。
这就开始护姐了？他照顾她这么长时间，也没见她护过自己。
这顿饭被顾明弦搅和得越来越气氛冷淡，几个人仿佛是来凑桌吃饭的。
宋时微作为主人，还是一直在尽责，给在场几个帮过她找妹妹的人敬了好几次酒。
饭吃到尾声，她起身去卫生间。
走出包厢没几步，便被人拦住了去路。
“哎哟， 这不是在医药行业企业赛上作弊得了第一的宋小姐吗？”男人凑近嗅了一下。
笑嘻嘻道：“怎么喝酒了还？借酒消愁啊？宋小姐，你们公司呢肯定是没法在业内混下去了，你的名声也好不到哪儿去，能不能再找到工作都是问题。
你要是够聪明，我可以给你个出路。”
宋时微后退一步，靠在墙上缓解胃里的不适。
喝多了，又喝得急，胃很不舒服。
把那股恶心压下去，她绕开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蛤蟆往前走。
对方又一次跟上来拦住去路，“宋小姐，行，你还有挺有气性，不过我也就喜欢这样的。”
他伸手来挑宋时微的下巴，动作轻浮至极。
宋时微“啪”的就甩了他一巴掌。
“他妈的！”男人怒斥了一句，上来就抱，一点颜面都不顾忌了。
反正这种场合，吃亏的也是女的多。
宋时微又踹了一脚，没踹到准头。
脑子里全是酒，叮里哐当的，巴掌也扇不准了。
那蛤蟆眼看着就要凑到她脸上，她嫌恶的避开，目光瞟到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突然横插过来，揪住了那人的衣领。
然后两拳揍了上去。
那人踉跄着倒在地上，爬起来就骂：“你干什么你！我跟我女朋友亲热碍你什么事了？！”
祁夜又是一拳，直接把人干趴下了。
“还想挨揍？”他淡淡的问。
对方不再放屁，连滚带爬起来跑了。
祁夜这才看向一旁的宋时微，她背靠着墙，低垂着脑袋，两条胳膊垂在身侧。
怎么看怎么像认错的模样。
是有点乖的。
“谢谢。”她含糊的说了一句。
没有等到回应，男士皮鞋从她眼前离开了。
宋时微扶着墙去卫生间，走到一半，那双男士皮鞋又出现在她视野里。
她抬起头，对上祁夜淡然的眸。
“为什么喝醉酒？”他问。
宋时微低垂下眼睛，想起他刚刚在饭桌上说的话，还有上午他抱着厉含烟的样子，心里一阵闷痛。
等了两分钟，祁夜转身。
宋时微道：“因为我难受，真的很难受……”
她的声音低低的，如同极度痛苦下的低喃。
祁夜还是听到了。
他停下脚步，但没有转头。
“为什么难受？”
又是一阵沉默，但这回宋时微的回答至少快了一些：“你跟厉含烟在一起了吗？”
她踉踉跄跄走到他身前，抓住了他一只胳膊，仰头看着他，又问了一遍。
祁夜拂开她的手，宋时微呆呆的看着自己落空的手心，轻轻的吸了一下鼻子。
祁夜还是不为所动，淡淡道：“我跟她在一起了怎样？没在一起又怎样？我是你二哥，你关心你嫂子是谁干什么？”
“不、不是的……”宋时微低声道，“我不想把你当二哥。”
“那当什么？”祁夜再问。
宋时微抿了抿唇，虽然大脑有些晕，但她还是能感觉到那种被人步步紧逼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放下姿态了，很卑微了。
他还这么冷淡，让她感到很伤心。
话还没说，几滴眼泪先落了下来。
她仰头看着祁夜，泪花在眼眶里打转，不管谁看都得心软。
祁夜愣了一下，心头微微颤动。
但他还是笔直的站在那里，没有柔 软下来一分一毫。
今天，他非得让她把心里的话全说出来不可。
“说吧，把我当什么？”
宋时微一抹眼泪，有些愤愤的。
“你把脑袋低下来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