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弦卖了个关子，才说：“因为这事的热度已经过去了，再炒个新闻出来，不异于重新把苏禾架在火上烤。互联网没有记忆，听过吗？这是真的。新的热搜一来，还有几个人记得？”
祁夜扣着杯子，没说话。
“现在最关键的是，警方还没有找到真相，第二个案子已经结了，在网上发布了公告。这事网上本来就有部分人为苏禾鸣冤，她的名声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差。”
“谢氏药企都因此把她开除了。”
顾明弦笑了声，“你跟媒体打交道的时间够多了，怎么在她的事上就变得这么敏 感了？当初舆论攻击谢氏药企和她，谢氏药企为了自保当然要开除她。但这不说明其他的药企就不会要她。”
“苏禾的个人能力突出，这样的好苗子会没公司要吗？你这个当大老板的，不如现身说法，你会不要吗？”
祁夜伸手按了按眉心，他的确是关心则乱，陷入小点以至于没看到大局。
“那就按你说的办。”
这顿饭吃得很沉默，祁夜一直心不在焉，顾明弦看得出他在尽兄弟情谊，但心里有事，难免就有心无力了。
多年的兄弟，细枝末节的事他不会往心里去，吃了饭拍拍祁夜肩膀就走了，把时间留给他。
祁夜在座位上坐了半天，拿出手机拨出一通电话。
“情况。”
那头一板一眼的说：“祁总，两人暂时还没有从房间出来。”
祁夜直接挂了电话。
走出餐厅，站在电梯前好一会，他按了下行键。
一踩油门把车轰出去，直接回公司。
从下午坐到傍晚，安排出去的人一直没有来电话，表明那两人一直没有从酒店里出来。
一整个下午，堆在办公桌上的文件没有丝毫进展。
祁夜起身去窗前抽了根烟，抽完拿着车钥匙下班。
这算是，这段时间头一次对工作态度这么懒散。
他去了会所，点完一桌菜，勉强吃了几口。
手机放在桌上，一直没有动静。
沉默在包厢里积聚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吵闹。
他的咬肌鼓动了几下，伸手猛地把手机拿过来，拨出了苏禾的号码。
“嘟……嘟……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祁夜双眼阴沉，左手掌心握着的高脚杯骤然破裂，“啪”的一声，落了的满地。
理智似乎也随着这一声全面崩塌了，祁夜再次拨出宋时微的号码。
那一声又一声无人回应的“嘟”声，引得他心头怒火滔天。
还是无人接听。
再打，再打……
第六次，电话通了。
“表哥？”谢光霁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那种被人从睡梦中吵醒的声音，“你找苏禾？”
“把电话给她。”祁夜冷冰冰的说。
“她睡着了， ”谢光霁压低了声音，“有什么事么？我会帮你转达。”
除却他的语言，祁夜还从他毫无芥蒂的语气里听出了额外一层消息：
苏禾把他哄好了。
之前在祁声声的公寓门口，他戳开了自己跟苏禾不同寻常的关系，给带着希望的谢光霁泼了一盆冷水。
按理说，谢光霁应该是非常介怀他的。
可他刚刚喊表哥，语气里没有一丝不痛快。
这意味着什么？
祁夜直接挂断了电话，手握着手机重重拍在桌上，“啪”的一声，把来上菜的服务员吓了一跳。
小心脏还没反应过来，一阵冰冷的风袭过，只看得见对方挺拔冷峻的背影了。
……
“光霁。”宋时微洗了个脸从卫生间出来，看到他垂头坐在床沿上，眉眼因为灯光的关系隐匿在阴影中，看起来有股很落寞的感觉。
谢光霁抬头，那双眼睛里没有过去那种活跃的光彩，很沉寂。
他张了张口，第二次才发出声音来。
“你跟我表哥，是什么关系？你们真在一起了？”
“没有。”这个问题宋时微想也不用想。
谢光霁看着她，笑了一声，往后倒去，抬手盖住眼睛。
“用不着骗我，说实话吧。”
“我没有必要骗你。”
房间桌上放着几个餐盘，里面的食物都没有动过，但菜已经冷了。
宋时微扫了眼床头柜和沙发，没找到手机，就看了眼窗外。
暮色四起，已经晚上了。
谢光霁抱她进来后，她昏昏沉沉睡了过去，一觉睡到现在。
刚刚才起来。
可能是真的累了，这段时间，心里装着太多事，脑袋里也思考了太多事。
谢光霁目睹了她找东西的全过程，抬起手说：“你在找这个吗？”
“嗯，几点了？”
“七点。”
宋时微过去接手机，谢光霁却没有那么干脆的松手。
过了几秒钟，他露出一个笑，“表哥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
宋时微点点头，看上去不像是很在意的样子。
谢光霁盯着她，又说：“最后一个我接了，我说你睡了。”
他好整以暇的等着宋时微的反应，却在她脸上看不到一点慌乱或者心虚。
谢光霁很失望。
失望的同时，又诡异的升起一点希望。
“光霁……”宋时微在他旁边坐下，“你不用这样，我跟他真的没什么，我们不会在一起。”
“那他这么着急的给你打电话，是为了什么？表哥不会跟一个女人做普通朋友，他就是对你……”
后面的话谢光霁说不下去，胸口仿佛压了一个大石头。
一想到之前对祁夜的信任，想到他对苏禾的评价，他就觉得自己是个傻x！
宋时微沉吟了片刻，她不想看到谢光霁跟祁夜反目成仇。
虽然发展到这一步，这个仇看来是无法避免了。
她说：“可能是安安有事吧。”
谢光霁撑着床起身，笑得有些绝望。
“苏禾，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不学无术没有脑子？你跟祁夜，都在骗我！”
不等宋时微回答，她的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
谢光霁看到了名字，是祁夜。
他猛地起身，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出房间。
宋时微连忙收拾自己的包，追出去时，谢光霁已经坐着电梯下去了，她只能等下一个。
等到下一楼跑出酒店大厅，正好看到谢光霁的车飞速驶过。
“光霁！”宋时微跟着跑了几步作罢，匆匆招停了一辆出租车。
旁边刚停下来的迈巴赫，打了个转向，祁夜面无表情的加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