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出声,其他几个人都奇怪的看着他。
祁夜道:“你上副驾。”
“啊?”季白还没有出声,祁声声先开了口。
“哥,你不回家啊?你跟人家跑什么?”
顾明弦眼眸中染了几分笑意,目光在祁夜和车里看了几个来回。
“你哥……”他拖长了声音,“怕是找季白有事吧,毕竟人家在你哥公司做事,四舍五入也是上下级的关系。”
祁声声“哦”了一声,但又觉得不大对。
却听顾明弦又感慨:“祁夜,大忙人啊,忙成这样,记得过段时间给自己放个假。这跟下级谈话都得瞅准吃饭回家的时间,不容易啊。”
祁声声觉得自己好像听懂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听出来。
她看向祁夜,“哥,你……这么忙的吗?”
“你来替我上班试试?”
“……”祁声声把头摇得像拨浪鼓,麻溜的钻进自己的车,“那我先走啦!”
顾明弦对着祁夜吹了声口哨,也笑嘻嘻的走了。
季白说:“祁总,你找我有什么事?”
“路上说。”
季白看向旁边,“那你的车。”
“司机会开走的。”
祁夜不请自来的上了驾驶座,路上跟季白聊了聊公司的问题。
还有工作相关的问题。
这一路上倒是很有谈话的氛围,但是季白感觉对话没有一个核心。
祁总究竟想干什么?
他想开口问,车子已经到了小区楼下。
祁夜再次反客为主:“你一个人照顾不了两个人,你带宋柯,我带宋时微。”
“……好的,谢谢。”
季白扶着宋柯下车,往大楼里走时看了眼车里。
祁夜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先上去,“她叫不醒。”
“好的。”
两个碍事的人走了,祁夜撑着宋时微的椅背,细细的打量她。
心中有股无法言说的冲动。
正是这股冲动,让他做下了如此不理智的决定:竟然公然腆着脸皮送人回家。
他直起身在寒风里吐了一口长气。
脑子在风里冷静了一会,他这才俯身。
“宋时微?”他拍了拍她的脑袋。
宋时微好像已经睡熟了,呼吸绵长而安宁。
想起她在餐厅走廊上做的那些事,祁夜唇角不禁染了笑意。
不知道她明天到底还记不记得说过的话。
不过就算不记得,他也有办法让她记起来。
他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脸,低声道:“宋时微,醒醒,到家了。”
宋时微把脸往他手心贴了贴,不是故意的,是睡梦中无意识的反应。
很熨帖人的心。
祁夜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脸。
女人的皮肤尤其的细腻,还有些……说不上来的触感。
祁夜摸了摸自己的脸,又去摸她的脸。
越是对比,这种差别就越明显。
快十点了,小区楼下没有什么人。祁夜单手撑着车顶,屈指轻轻刮着宋时微的鼻尖。
他细细的端详她,仿佛第一次见到一样。
仅仅是这样,他都感觉到无比的乐趣。
然后他发现了不同——宋时微的鼻尖,和脸部皮肤触感的不同。
这到底是因为什么产生的?
他凑近了一点。
宋时微大概觉得姿势不舒服,正好抬手揉了揉脸。
祁夜瞧见她的皮肤裂开了。
真的,裂开了,有种“分离感”。
他的呼吸陡然紧了两分,伸手轻轻拨开刚刚“裂开”的地方,他发现这是一层皮。
假皮。
他轻抿着唇,摸遍了她的整张脸,确定这层皮覆盖着她的全脸。
电话响了起来,祁夜拿出来看了一眼,是季白。
“马上上来了,把她的卧室门打开。”
接通说了这一句,他挂断,俯身把宋时微捞了出去。
几乎是半搂着她进了电梯,又如此把她弄进了房间。
宋柯住主卧,不过她还不熟悉房子,季白得在旁边提醒照顾。
祁夜把宋时微送进客卧床上,任由门半开着。
在别人的地盘,门都没锁,他就这么大胆的剥下了宋时微脸上的那层“皮”。
而后他浑身的血液都凝住了。
那张脸……
是那么熟悉。
他打开灯,细细的注视着床上的女人。
刚刚他已经再次确定,这是她真实的脸。
说实话,这张脸比宋时微好看许多,明艳大气。
祁夜盯着她看了半晌,丢了面具、关灯,然后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
宋时微就是裴颜。
裴颜就是宋时微。
说什么因为裴颜不能接受他,现在又说裴颜不喜欢他所以能接受他了。
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走出单元楼,冷风刮在脸上似刀子。
祁夜冷冷的一笑,宋时微嘴里究竟有一句真话么?
他的心比这冰冷的北风还要肃杀几分。
司机的车一路跟过来,就停在外面。
祁夜坐上去,“砰”的一声把车门拍上,吓了司机一跳。
听这声音,门都要被祁总给拍碎了。
“祁总,回、回老宅吗?”
“去会所。”
会所包厢
桌上摆了几瓶酒,祁夜双脚搁在桌上,靠着沙发,身形不羁。
瓶子空了一瓶又一瓶,他的那双眼睛跟水洗过一样,反而越喝越亮。
脸色越喝越冷。
值晚班的两个小姑娘想来瞻仰瞻仰,借着送酒的机会挤 进门来。
最后却被他冷冰冰的神色吓得放下酒就跑。
其中一个悄悄给厉含烟打了个电话。
厉含烟顶着寒风赶到这里,推开门心脏惊得猛跳。
祁夜端正的坐着,脸上瞧不出丝毫醉意。
“祁哥?我在旁边请朋友,看到了你,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
祁夜没有回答,深沉的眸子盯着她看了好一会,转过头去。
动作有些迟缓。
厉含烟从这一点终于判断出,他的确是醉了。
她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把他手里的酒杯抢了下来。
“祁哥,我送你回家吧?”
声音细细柔柔的,仿佛带着钩子。
她倾身过去,一阵芳香扑鼻。
那是她在过来之前,刻意补的香水。
……
第二天早上,宋时微撑着脑袋坐起来。
头晕,还有些头疼。
胃也很不舒服。
她环视一圈房内的陈设,意识到自己已经回了家。
但是是怎么回的家?
她下床去卫生间洗漱,这才发现面具早已经摘了。
什么时候摘的?
谁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