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弦此刻正跟祁夜吃饭，接到姜弘毅的电话后，他看向祁夜。
“宋时微委托姜叔，找上了我。”
祁夜捏着筷子的手收紧，抬眸问：“什么事？”
“说有个朋友失踪，想要我发布寻人信息。”
祁夜放下筷子，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他几乎可以肯定，宋时微要她帮的忙，就是这个。
“我帮，还是不帮？”顾明弦问。
“帮。”祁夜的声音有些沙哑。
顾明弦给宋时微通了电话，按了外放。
“顾总，不知道中央广场的大屏广告怎么收费？还有跟大V合作的广告。”
“你是要找人？”
“是。”
“方便跟你面谈吗？”
顾明弦道：“好，你过来吧。”
他把地址发过去，又重新要了个包厢。
两人进去坐下，顾明弦打量着祁夜的神色，“该不会，宋时微去找过你却吃了闭门羹吧？”
祁夜不想承认，“嗯。”
“这可是五十年后，想起来都会半夜惊醒说‘我该死’的。”顾明弦打趣。
祁夜没有说话，起身站到窗前望着外面的夜色。
想起宋时微找他时的神色，他的确……很后悔。
人命关天。
他不应该带私人情绪。
“费用算我账上，不要收她的钱。”好一会，祁夜才开口。
“算了，她治疗了奶奶，你奶奶就是我奶奶，我要你的钱干什么。”
顾明弦本以为祁夜会在这跟他一起等宋时微过来，但他交代完不要收钱，就走了。
“不见她？”
“嗯，不见。”
安慰的事轮不到他来做，两人见面，除了冷淡没有多余。
他离开后二十分钟，宋时微敲门进来。
“顾总。”她看到顾明弦对面的杯子，手指蜷缩了一下。
顾明弦指了一下对面，“宋小姐，坐下说。”
宋时微把情况描述了一遍。
“顾总做媒体很精通，不知道除了我刚刚提的广场屏幕、微博大V广告等形式，还有没有其他能快速传播这个消息的方式？”
“有，重要软件的首图、弹出消息……”
顾明弦介绍了一番，渠道多样，给了宋时微很大信心。
“其他小的渠道也有，我就不一一介绍了。宋小姐，其他的你不用担心，把寻人消息发给我即可。”
宋时微把那张海报转发给他。
顾明弦道：“我会立刻安排下去，为期半个月。”
“好，谢谢，整体费用——”
“不收钱。”
“这不合适，希望顾总给我一个合适的价格。”
“如果我收了你钱，祁夜就会踢了我这个兄弟。”顾明弦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好兄弟做好事不留名。
他可很喜欢留名。
宋时微敛眸，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说什么。
顾明弦起身，“我现在去公司，宋小姐，顺路送你一程？”
“不用了，谢谢。”
顾明弦走得干脆利落，宋时微盯着面前半杯茶水，轻轻抿着唇。
晚上回去，她发现祁氏科技也发布了寻人的信息。
……
祁家老宅，祁老太太满头大汗的惊醒，靠在床头喘着粗气。
她梦见浑身是血的裴颜，奄奄一息。
很多年没做这样可怕的梦了。
老太太平复呼吸，从桌上拿起手机，拨通了上次见面时“裴颜”留给她的手机号。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停机。”
老太太仔细看了眼手机号，那天是“裴颜”帮她存的号码，难道存错了？
她又打了一遍，还是同样的提示。
看看时间，凌晨一点。
她重新躺下，一闭眼就是裴颜鲜血淋淋的样子，这一页再也没合过眼。
第二天早上，老太太跟祁夜说她想见裴颜。
“奶奶，您才见过她没多久，担心什么？”
“昨天做的梦，我是真的不安啊。小夜，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但颜颜救了我的命，这份人情我是怎么还都还不清。”
说到人情，祁夜的舌头好似被人掐了一下。
“好，我会把她带到您面前。”
“小夜，谢谢。”老太太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不是什么大事，一家人您还跟我客气什么？”
只要能让老人家安心，他不喜欢的也会去做。
吃完早饭，他直接驱车去了裴家。
“祁总？！你怎么来了？”裴明远看到他，很是惊讶。
祁夜单手插袋，笔直的立着，“我来找裴颜，老太太想见她一面。”
说起这个，裴明远的神色立刻暗淡了下去。
“祁总，颜颜她……她失踪了。”
“从她进了祁家以来，就一直在失踪，你们裴家养的女儿，倒是挺有意思的。”祁夜疏淡的说。
裴明远道：“祁总，我不是敷衍你，颜颜是真的失踪了。我们已经报了警，你可以去警局查。”
张云芝听到声音过来，那张脸清汤挂面，眼眶红红的。
祁夜将两人打量了几秒钟，转身进了车里。
看着车子掉头，张云芝压低声音怪裴明远。
“你让他去警局干嘛啊！宋时微跟我们一起报的警，警局的人都知道我们还有个双胞胎女儿。祁夜一过去，替嫁的事不就穿帮了？！”
裴明远烦不胜烦。
“不然怎么让他信服？我实在没这多余的脑子再想这些。”
车上，祁夜摩挲着手机，让司机去警局。
走到街口，想起张云芝那张带着苦相的脸，又道：“不用去了。”
看这二人样子，刚刚说的是真。
祁夜回去告诉老太太，话当然是说得委婉了一些。
“怎么会连父母都联系不上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老太太坐立难安，在屋里走来走去。
“小夜啊，你有没有办法找人？我的感觉很不好，颜颜八成是遇到点问题了。”
“奶奶，您放心，我已经安排下去了。裴颜跟家里不和，玩失踪是常有的事，没必要过分担心。”
“这次不一样，那个梦太真实了。”
“不管她是不是玩失踪，我都答应您好好找人，您在家安心等着，不要想太多。”
回到书房，祁夜给阮峻打了个电话。
“找到裴颜。”
阮峻一个头两个大，差点当场就哭了。
颤抖着声线说：“是……”
……
顾氏医院高级病房，顾明弦提着一小块提拉米苏进来，在病床旁边坐下。
脸上缠满绷带的人半靠在床头，望着窗外。
听到声音，也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把所有人都排除在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