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微蹙眉,她没事想祁夜干什么?
见她不说话,也没什么表情,组长还以为是她仍觉得委屈,又道:“彭蕾,你也该道歉。”
瞥到姜弘毅不怒自威的脸,彭蕾咬咬牙,“微微,对不起。”
宋时微回过神来,“嗯”了一声,“没事。”
结束连线,姜弘毅站起来说:“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人对微微不服,但年龄、学校都不是衡量能力的唯一标尺。她师出无名,却知识面广、思维开阔。
创造力和想象力,是任何行业都很稀缺的能力,医药研究也不例外。做人做事,千万不能走向狭隘。”
他走后,其他人也相继离开会议室。
彭蕾原本想去追厉含烟,却被组长叫住,“下午的实验,你为什么要让给厉含烟做?”
“怎么了呀?我们是一个团队,她成绩优秀又特别刻苦,说不定她会在实验中产生新想法呢?”
“你——”余光瞟到厉含烟去而复返,组长把原本的话吞了回去,“按照安排做事,这是纪律!再有下一次,我会直接报告给姜老师。”
他一脸严肃的离开,厉含烟低着头,表情隐藏在阴影中。
凭什么不让她做实验?
她的能力哪一点不够格了?新生中,只有她被姜弘毅选出来参加这个大项目!
老早就听说过这些做研究的,都是以辈分论尊卑,而不是用实力。
没想到姜老师的团队里,也是一样的风气。
如果都知道她跟祁夜的关系,他们还敢这么轻视她吗?
只不过怎么说,还得用别人的嘴。
“含烟,你没事吧?你都听到了?”
听到彭蕾的关心,厉含烟抬起头来,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过了几秒,她扯唇一笑,“没事,组长是觉得我能力不行吧,不然不会发这么大的火。学姐,是我连累你了。”
“说什么呢!我没见过比你更厉害的新生,才研一,水平就已经跟我们平齐了!”
厉含烟终于笑了,“学姐,你人真好。”
……
病毒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这个点宋时微在会议上没提,因为她暂时没有充分的证据——今天的数据资料,跟这不相关。
她左想右想,还是跟姜弘毅发信息说了自己看法。
这不是小事,姜弘毅说明天实验时会把这个点加进去。
说完这个,宋时微准备去洗澡了,门口却响起开锁的声音,接着是敲门声。
她看了眼时间,快十点了,查房的点已过,这个时候有人敲门,挺意外的。
宋时微起身打开门,门外站着的竟然是冯宛,仰头看着她,表情有些为难,“微微……”
“怎么了?尽管说。”
冯宛低声说:“你能不能帮帮我叔叔?那几盒药我全趁他不注意偷偷拿走丢了,但他又让属下买了想办法送上来。
今天查房时我看他脸色又差了好多,说话的气息也不匀,他自己却不觉得,说吃了药非常舒服。”
宋时微问:“你想我怎么帮?”
冯宛把一套防护服从包里掏出来,小心翼翼的说:“你帮我注意下他的情况行不行?如果有事,请你救救他。穿上这个,他应该认不出你,不会很反感的。”
怕宋时微不答应,她连忙鞠躬,“我知道这样很委屈你,你也没有义务帮我,我——”
“好。”宋时微打断她的话,把衣服接了过来。
冯宛抬起头,呆呆的,像是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愣了几秒钟,她冲她感激的一笑,“微微,谢谢你!我父母不怎么管我,叔叔把我拉扯大,他是我很重要的亲人。他就是嘴巴毒又轴,心不坏,你有气只管骂他。”
宋时微摇头,“我不怎么会骂人,只会打人。”
冯宛纠结了几秒,小声说:“那你不要打太狠行不行呢……”
这句话让宋时微忍不住笑了。
有了对比她才发现,真单纯和装出来的单纯,其实是很好分辨的。
冯宛走后,宋时微换上防护服,出了房间。冯宛没给她的门从外面上锁,还给了她一把冯迁外面锁的钥匙。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打开门后,身体第一反应竟然是朝右边看了眼。
——怕祁夜突然冒出来,这恐怕是他昨晚闯入她房间,给她留下的后遗症。
宋时微摆摆头,祁夜又不能从门口出来,她怕什么?
她打开冯迁外面的门锁,轻轻敲了两下,推门进去。
“不是检查过了么?”冯迁不大耐烦,把手里关于硅矿的书一扔。
他的脸色,弥漫着一股肉眼可见的病气。
宋时微道:“经常性半夜两点失眠,昨晚时间提前,嘴巴发苦……”
她不紧不慢,一口气说了好几种症状,有些是连冯宛都不知道的。
冯迁惊愕的问:“你怎么知道?”
“你现在吃的药,冯宛对我说了,有效只是暂时的,副作用更大。”
冯迁苦恼的说:“不吃难受啊,医生,你是小宛请来的?有没有更好的办法能帮我治治?”
“先停这个药,能吃的药明天来,现在把你的手伸出来,我诊一下。”
冯迁没半点昨天的横劲儿,乖乖的伸出手,还嘴笨的巴结了她一下:“医生,你这衣服上的爱心是男朋友给画的吧?呵呵,真浪漫。”
宋时微低头看了一眼,还真有颗爱心,也只有冯宛干得出来这种事了。
她有些好笑,对冯迁道:“不许说话。”
宋时微诊脉了十几分钟才走,一边锁门一边在脑海里对症下药方。
转过身,她吓了一大跳,祁夜的门竟然开着!
厉含烟来找他了?
啧啧。
趁着人没出来,她赶紧小步跑到自己门口,刚摸到门把手,一个长长的阴影落在她脚边。
“查房的时间早过了,你们现在过来,是宋时微出新情况了?”
这一副领导问话的语气……宋时微暗暗翻了个白眼,她还记得冯宛给她做的科普,说他在这个医院的名声多么多么的伟大。
于是压着嗓子客气的回答:“不是她,刚刚听到里面有声音,我准备问问。”
她把耳朵往门上贴了贴,煞有其事的说:“现在没有了,祁总,你的门怎么开着?这不合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