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微道:“饼好了吗?”
“好了好了。”旁边又来本地人买饼,老板娘跟对方说了几句,再跟宋时微说话时也用了本地话。
宋时微反射性的用本地话回了,说完便对上祁夜沉沉的目光。
“你在骗我。”他用的是肯定语气。
宋时微也破罐子破摔了,怎么的,到了她的地盘,还得看他脸色吗?
“是。”
这么一个字,对于祁夜这种长期被人捧着的人来说,已经够伤面子了。
他果然没有再多说,直接转身走了。
宋时微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几秒,果断扭头。
逛街热情减退,走了一圈,她提着几个袋子进了一家甜品店,给芝儿买了几个点心。
然后去旁边隔了几家店的老字号茶馆。
镇上有一条河,有很多饮品店依河而建,白天会有人过来坐着喝茶晒太阳。
没看菜单,宋时微进门熟练的要了东西,又说的是本地话,引得老迈的店主频频看她。
“你是我们这的老客吧?”
“嗯。”
“有些面生,可能是我不在的时候来的,我没印象见过你。”
宋时微只是笑笑,拿着茶点准备去河边的桌子。
转过身,又碰上那双深深的黑眸。
她想也没想,直接绕过他去了外面。
放下东西,她给自己倒了杯茶,啜了几口。
余光中,祁夜还在店里听服务员的介绍,身形板正笔挺,不过语言好像不怎么通。
看他冷峻的神情,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了。
不耐烦又关她什么事?
宋时微移开目光,把一杯茶喝进肚里。
第二杯喝完,再扭头,祁夜竟然还站在那。
年过五十的服务员在他面前摆了几样茶,在耐心介绍,边比划边说,已经很努力了。
宋时微把茶水一口灌进肚子里,起身走了过去。
“他说这两样是店里最受欢迎的茶,这些是新茶……”
她充当店主、服务员跟祁夜之间的翻译员,最后他买了近千块的东西。
这抵得上好几天的营业额了,店主喜上眉梢。
做完这个介绍,宋时微便又回了外面。
祁夜点了点菜单上的几样茶点,指指外面的她。
老店主心领神会,请他出去坐,还专门把他请到宋时微那桌。
“小妹,这茶点不卖,我们自家吃的,请你们俩吃。”
店主风风火火的,放下东西就回了店里,宋时微伸出手都没来得及出声。
不一会儿,服务员拿着几样在售的茶点过来,“这是这个先生点的,应该是感谢你。”
“他说的什么?”祁夜问。
“说你请我的。”
“是,请你,我不欠人情。”他说得很没有人情味。
宋时微点点头,“那我收到了,祁总可以走了。”
“……我没有说全给你,”祁夜道,“我没尝过。”
宋时微没再说话,两人静静的吃茶点喝茶,比旁边任何一处都要安静。
吃了一会,宋时微仰头靠着椅子,拿草帽往脸上一盖,眯觉。
祁夜慢条斯理的品尝着茶点,其实味道并不怎么入他的口,但在徐徐微风和暖阳中,看着旁边潺潺的流水,他渐渐觉出了一丁点趣味。
目光不由放在面前的人身上,在他面前这么没形象的女人,除了祁声声和她,没有第三个。
想起那烤饼店老板的那句话,他舒展的眉眼又微微拢起。
为什么,她不能一心一意些?
宋时微在阳光中昏昏欲睡,铃声响了好几遍,她才醒了神,问道:“你那边完事了?”
“嗯,介不介意一起吃个午饭?”
“当然不介意,你们谈妥了?”
“差不多,我来接你。”
宋时微笑了,“又不是什么陌生地方,你把地址告诉我,我自己找来。”
正好也跟对方接触接触,帮季白把把关。
听到她要走,祁夜抬眸,喝茶的动作微不可见的一顿。
“你不是买了很多东西吗?”季白简直先知。
宋时微道:“我提得起,地址告诉我吧,马上过来。”
那头说了个名字,是宋时微熟悉的馆子。挂掉电话,她收拾了一下东西,“祁总,再见。”
祁夜没说话,她走之后,他又在这坐了一会。
但刚刚那种自在的心情却怎么也找不到了,越坐越觉得无聊。
正好阮峻打电话过来,“祁哥,你刚刚怎么没来?”
“有点事,人走了?”
“没有,他这边基本答应我的邀请了,我准备跟他一起吃个午饭巩固下友谊,你来不来?”
“在哪?”
阮峻说了饭馆的名字,想了想说:“你对这不熟 ,我来接你。”
“我能找得到。”
饭馆,宋时微和季白坐在一边,正在聊刚刚的情况。
“什么公司?”
“祁氏科技。”
宋时微喝进去的果汁一口吐了出来,“祁氏?!”
“宋小姐?!”与此同时,从卫生间洗完手出来的阮峻惊讶的叫道。
宋时微还来不及说话,听他又说:“祁哥!这里!”
“……”原来祁夜来这小地方,是为了她弟弟。
宋时微此刻的感情,只能说是比较复杂。
几人对望,祁夜神色淡漠,季白目光收紧。
想起顾元正用他和沈挽筝威胁宋时微的那天,来的就是这个人,名字是祁夜。
祁氏科技,祁夜、祁哥……
季白:“他是祁氏科技的总裁?”
“没错。”阮峻热情的说,“我说还有一个神秘嘉宾就是他。”
祁夜走到跟前,季白却嚯地起身,拉住宋时微的手臂,替她把包拿了起来。
“小白,怎、怎么了?”阮峻不解的看着他。
“抱歉,这个合约我取消。”
阮峻还没从他和宋时微认识的震惊中回神,愣愣道:“为什么啊?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我不跟品行卑劣的人合作。”
“卑劣?”阮峻疑惑的看向祁夜,挡在两人面前,“这中间绝对是有误会!”
“小白,这事是有些误会。”宋时微拍拍他的肩膀。
两人刚刚聊,她听出他很喜欢这个机会,也知道他这会转变态度,是对欺负过她和沈挽筝的人疾恶如仇。
从理性上说,祁夜那天只是说出事实,没有可指摘的。
他们立场不同。
“我已经决定了,我们走。”季白提起她的几个袋子,语气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遇事冲动,随便断言,小家子气。”祁夜淡淡道,“宋时微,这就是你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