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微笑了一下，“江总，刚刚发生了那种事，你现在说这句话，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江御风没有笑，“微微，我从没在哪一个女人身上花这么多时间和精力。”
“那我拒绝你的追求。”宋时微淡淡道。
“今晚的事——”
“跟今晚有关，但并是直接因果关系。”宋时微平静的眼神让江御风升起一股躁郁。
一个“玩具”正在失去他为她规划好的路线，还是，他对“玩具”有了更深的感情？
“江总，之前我想问你，也只是为了拒绝。”
江御风收回了手，没有笑意的俊脸显得有些薄情，他靠着车头，“为什么？”
“我喜欢会信任我的人，”宋时微说得直接，“你的员工染了病毒，你来找我拿药，但最后给他吃的是厉含烟的药，不是吗？”
江御风表情一僵，随后笑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第二次来找我拿药，速度太快了。吃了厉含烟的药，员工病情转重，再吃我给的，正常量拉不回来，所以你加量给他服用了，对吗？”
“是，你很敏锐。”
“是江总看轻了人。”
“我没有轻视过你。”
宋时微挽了下被风吹乱的发丝，“贬低、否定一个人，这是傻子都看得明白的轻视。你把一个人当做另一个人的替代品，在她身上找另一个人的影子，哪怕对她再好，她也只是个工具。
把人当做工具，江总，你说是不是在轻视她呢？”
江御风抬眸，“你错了微微，很多感情不是一开始就一往情深。把她当工具是感情的开始，过了某个节点，她就不再是工具，对她的好不应该因这个被否定。”
“我骨折正在恢复，任何一个医生都会建议禁止喝酒，江总应该不会不知道这个常识吧？”宋时微静静的问。
“不可否认，江总有真心的时候，但只要有一次‘好’是虚浮的，这个真心就撑不起来。”
江御风沉默了。
“江总对前女友的感情很深、很真挚，我很受触动。不过人是活在现在，不是活在过去，江总以后想追女孩子，还是先放下前一个为好。”
两人之间依旧是沉默。
宋时微道：“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
上楼打开门，李嫂道：“宋小姐，你回来啦，祁总等了好一会了。”
祁夜坐在客厅，西服搭在沙发靠背上，只穿了一件白衬衫，身形板正。
他闻声抬起头，虽然表情一如既往的不丰富，宋时微却感觉他看她的眼神比中午要冷淡许多。
“不好意思，晚上有事耽搁了时间。”宋时微洗了手，开始给他施针。
祁夜道：“你跟江御风喝酒？”
“找他有点事。”
眼前是宋时微浓密的黑发和饱满的额头，说话时她依旧低头扎针，那个问题对她来说仿佛只是不值一提的东西。
祁夜咬肌微动，闭上眼睛，把那股郁结在心口的气强行平复下去。
直到做完针灸离开，他没有再说一句话。
宋时微在沙发上坐了半晌，起身去吧台倒水，看到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型箱子放在那。
李嫂从房间里出来，说：“这是祁总提过来的。”
箱子的质感非常好，是皮质的，宋时微摸了摸，打开。
“呀！怎么都是刀啊。”李嫂拍了拍胸口，“这么闪，质量应该很不错吧？这是西式菜刀吗？”
宋时微笑了下，“您猜猜。”
洗完澡，她过来把箱子提进房间，看了看，放到了衣柜里，以免李嫂真把这刀当水果刀、西餐刀使了。
躺在床上盯着那个箱子看了许久，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烦躁的把被子拉起来蒙在头上。
……
江御风在楼下站了许久，浑身的血好像都凉了，他才回车里。
一路上脑海里都是宋时微刚刚说的话，他面无表情的扯开领带丢到一旁，心中有股无名之火。
回到刚刚审问金旭的地方，一进去，他就把人踹翻在地。
金旭以为是要等他回来，自己才能走，酒意上头正在打瞌睡呢。这一下摔在地上，立刻就醒了，“江总，我、我真的都说了……”
江御风没说话，脸上没有第一次的漫不经心和笑意，提起他的后领把人拽起来拖到一边。
他点了点墙上竖的一块木板，“看到这个钉子了吗？”
那钉子不是正常尖尖在里、头在外，而是反过来的。
尖尖的头直冲着他的额头，金旭吞咽了一口口水，“江总，我真的——啊！”
江御风拎着他的胳膊抵在钉子上，慢慢按下去。
“你的胳膊，还挺硬。”他说，把金旭手臂拉起来，又惹他一阵号。
“江总……”
“金旭，”江御风在他脸上轻轻扇了两巴掌，“你说是你的脑袋硬，还是胳膊硬？”
“江总，别！别！”
“啧，别担心。钉傻了，我给你送终，钉死了，我给你买棺材。”
江御风抓起金旭的后领，把人逼到钉子前面，往后一拉，再往前一撞。
“我还有没说！”金旭满身是汗的吼道。
带着血的钉子头戳着他的眉心，再多用一分力，额头就得穿洞。
他战战兢兢的闭着眼，每一口呼吸都小心翼翼，“江总，这回我绝对不敢再隐瞒了，真的。”
江御风把他丢到一旁，坐下后点了根烟，淡淡道：“说。”
“我偷的包是顾姗的，药方是在她包里拿到的。”
“顾氏千金顾姗？”
“是，我以前在江总身边做事时见过她，绝对是她没错。”
江御风点开录音，“再说一遍。”
几分钟后，他收起手机洗了把手，“滚吧。”
金旭屁滚尿流的跑了出去。
江御风拿着手机转来转去，“阿k，如果你是我，你会把这个录音给谁？给宋时微，能勉强抢救一点芳心，给谢家，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阿k没有说话，他知道江御风不是在真的问他意见，他只是需要通过这种形式来进一步理清思绪，确定自己的答案。
谢家那里有什么是江御风想要的？好像是一盆花。
不值钱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