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得还挺多的。”宋时微不在乎的扯唇笑了笑。
祁夜把她肩膀的衣服抓得皱成一团，压着将要爆发的怒意，低声一字一句的道：“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想杀人？”
“没有。”宋时微坦然的看着他，目光眨都不眨。
“好，你有种。”祁夜冷冷的说。
把她推进屋里，没再客厅停留，将人带进了电梯。
宋时微无奈的说：“二哥，你到底在想什么？裴明远是裴颜的爸爸，我跟裴颜是朋友，我能对他做什么？他生病了，我去看看他，有什么不对吗？
你家人生病的时候，特地请我帮忙看病，我去看裴明远，哪里稀奇吗？”
这句话简直是火上浇油。
她还不知道，祁夜早已经看到了她的真面目。
她就是裴颜。
所以她说的这些话，毫无可信度。
想起她用裴颜当借口拒绝自己，后来又来撩拨自己。
一次次的骗……
祁夜把她带到客房门口，正是当初她当裴颜时被关的那间房。
他扭开门锁，一脚把门踢开，声音比刚刚还要冷：“进去。”
宋时微看了看里面的陈设，不可置信的转头看他。
“祁夜，我是有礼貌才叫你一声二哥，你该不会真把自己当我监护人了吧？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教育我？还是以关着的方式，你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可笑？”祁夜咂摸着这两个字，狭长的双眼迸发的全是冷意。
他点了点宋时微的肩头，“当初是你要做祁家的干女儿，现在又不想认了？晚了。”
宋时微被他推进去，祁夜淡漠的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不是这层关系，你要沾人命，跟我有什么关系？”
宋时微看着那张冷峻的脸，讽刺的笑慢慢的晾干了。
心口隐隐作痛，她偏开脑袋，深深的呼吸。
“你没有证据，”她回过头笑了笑，“二哥，你这是在冤枉人。”
“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宋时微，是我把裴明远转移走，还是你坦诚的把一切告诉我，好好想想。”
宋时微一愣。
祁夜说：“你不着急，在这跟我打太极，不就是笃定了两件事么？
第一，我查不到这药的真实作用。
第二，你还安排了人监视着裴明远，确保他不会跑出你的视线外。”
这两件，他都破了。
“祁夜！”宋时微色变，嚯的起身。
门被男人从外面关上，他的声音传来：“十二点前，给我答案，你如果诚实的告诉我，我可能会帮你。
但你敷衍我、不合作，我保证这辈子你都沾不到裴明远的身。
我不会让祁家沾上任何跟人命有关的丑闻。”
宋时微把房间里能踢的东西都踹翻，坐在床上喘气。
她的包在祁夜车里，房间里没有任何可以联系外界的东西。
干坐了半天，她索性往床上一倒。
她不信祁夜会针对她到底。
他打的是心理战，只要她撑住，这件事就过去了。
本来就跟他无关。
……
时间已到十二点。
祁夜看了眼腕表，起身上楼。
客房安安静静，他扭开门锁，见宋时微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似乎是睡了。
他靠着门，静静的看了她一会。
宋时微睫毛很长，闭上眼时，睫毛像刷子一样搭着下眼皮。
海藻似的长发披散在身下，裙摆铺在床上，远看像童话里的睡美人。
她这张假脸算不上多漂亮，放在人群中只能说是普通偏上一点点。
真脸……
祁夜脑海里浮现出那张脸的样子，那才是真正的漂亮。
一颦一笑都分外灵动。
祁夜走过去，伸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
宋时微呼吸轻缓，是真的睡着了。
低头看了她片刻，祁夜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的确跟真正的皮肤很不一样。
当初……那么久的时间，他竟然都没发现。
她带着这张假皮，究竟想干什么？
祁夜想起裴颜的那些大尺度照片，还有打过胎的过去。
那些事迹跟眼前的这个人，似乎不能组合在一起。
怎么拼凑都显得违和。
可是，她就是裴颜。
这是不争的事实。
祁夜拿剪刀剪开束缚着双手的领带，直起身走了出去。步子很轻，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在楼下坐了一会，厉含烟给他打来电话。
“祁哥，你能不能过来陪陪我？”她的声音低低的，那是一种装不出来的低落。
出于对死者的尊重，祁夜过去了一趟。
厉含烟见到他，眼泪流得更加厉害了，她想往他身上靠，祁夜不着痕迹的避开了。
淡声说：“其他要办的事，联系阮峻帮忙。”
“你要走吗？”厉含烟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伸手拽住他的衣袖，“我现在很需要你留在这里，我真的……想要一个依靠。”
祁夜在这里多呆了一个小时，还是走了。
阮峻看着一身白色的厉含烟，有些唏嘘。
“那么小的孩子，怎么说没就没了……厉小姐遇到这种事一定很受打击，你来之前她冷静得过分，没掉一滴泪。
你来之后，她才哭，祁哥，我看她喜欢你是真的。”
“是么。”
阮峻想到厉承伟的事，更想到厉承伟说的话，顿时明白了这两个字的内涵。
他有些笨拙的说：“可能在那件事上厉小姐是骗了你，但、但她对你的感情应该是真的。女人一个人的时候很坚强，只会在想依靠的人面前脆弱。”
祁夜什么都没说，径直出去了。
坐上车，他脑海里跳出宋时微的脸。
他想起那天晚上，她醉酒回来，厉声叫他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还想起报警那天，她对他的客气。
宋柯失踪这么大的事，她好像没有在他面前流露过一点脆弱。
……
祁夜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推开门，坐在沙发上的宋时微起身，“二哥，我在等你还我的包。”
祁夜把手里拎着的包丢给她，进了厨房倒水。
宋时微检查了里面的东西，没有被人动过的迹象。
她回了季白的信息，直接走了。
祁夜没有拦她，或者有别的动作。
她猜得没错，他是在打心理战，而且打输了。
走出他的别墅，她立刻给“电脑维修”打了电话，她一直在委托他盯紧裴明远。
那头客客气气的说：“宋小姐。”
声音十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