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的目光贪婪的落在那些包上，虽然看着十分不起眼，看上去像是买的水果补品之类的，但随着那人走近，他越发笃定，那一定就是拿钱过来的人！
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激动，院长无声的清了清嗓子，又搓了搓手，跟那人一同走近电梯里。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不断打量着对方，目光忍不住逡巡在袋子上，脑海里浮现出纸币的形状，喉咙上下滑动，吞咽了两口口水。
那男人却一眼都没有看他，戴着口罩和墨镜，身板笔直。
他在中间楼层下电梯，院长疑惑，在电梯关上之前忙跟着下去了。
亦步亦趋的跟着这人走楼梯上楼。
他的身躯肥大，爬得气喘吁吁。
眼看着快到了顶楼，对方摸了摸耳朵里的蓝牙耳机，步伐猛地一顿，转身朝楼下走去。
“哎！我说！”院长的脸红里透白，来不及扶着腿喘气，眼疾手快的拉住对方，“怎么走了？我没接到通知换地方啊！”
他压低了声音：“苏禾已经在楼上了，咱们上去交换东西，就几分钟的事。”
说话时，目光又忍不住落在对方手里的大大小小的袋子上，那可都是钱啊！
他非常需要的钱！
“取消行动，改时间。”那人冷冰冰的说，用力捏着他的手，疼得院长不得不松开了力道。
“不是……”院长急忙跟着往下走，“怎么就取消行动了？”
“有警察。”
“怎么可能！”眼看着快到手的钱就要飞了，院长心里那个着急，喘着粗气跟上对方脚步，就差求他了，“小哥，你是不是弄错了？咱们行动这么隐蔽，哪儿来的警察？或许是医院里别处出了事，才把警察引来的，你们不要这么草木皆兵嘛。我敢拍着胸脯保证不会有问题，你看你老大都没联系我，咱们就——”
“闭嘴！”那人被他絮叨得心烦，低斥了一声。
院长被他吼得脸红脖子粗，放在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一看，脸色更白了，是高利贷来催债的！
“你不能走！”院长匆忙把手机塞进兜里，扶着扶手几步赶到那人身边，拦不住人，他一个激动直接上手抢对方手里东西了。
“你干什么！”对方呵斥道，声音大了点。
“怎么了？”两人正好到了楼层安全通道门口，外面经过的护士听到这声音，好奇的推开门过来看。
看清院长的脸时，她愣了下，“院长？他是不是——”
“没什么事，我一个远房侄子，气性大。”院长无奈的说，一只手搭住男人的肩膀，搂着他强行往外走。
他今天必须拿到钱，这个人说什么也不能放走。
现在有外人在，他吃定这人不敢乱来。
走出安全通道的门，院长笑呵呵的对那护士说：“没事，你去忙吧。”
走廊上人来人往，有医护，也有病人和家属。
院长把手拦在男人背后，防止他突然转身跑了，面上笑呵呵的，压低声音说：“别改天了，就今天，苏禾不要约，你不要浪费这个宝贵的机会。”
那男人倏地低头看过来，眼神凌厉，让院长心里发虚。
但一想到那沉重的债务，他就不得不继续把人留在这。
对方很不客气的突然动手扭住他的胳膊，冷冷道：“事情你说了不算，明白？”
我明白个屁！
院长疼得连连点头，那人一松手就大步转身朝电梯走去，院长扑上前，死死搂住他的胳膊，这回说什么也不放手了。
“机会来之不易，你赶紧把事办了我们万事大吉！”
那人虽然身强体健，但耐不住院长的吨位大，像个树懒似的挂在他胳膊上，一时间难以分开。
一个人要走，一个人要留。
两人竟就这么在走廊上推搡起来。
那人还要注意着不能让现金散落出来，应对院长得很是吃力，被他带着离电梯口越来越远。
一路推搡，连撞了几个人，最终撞开了一闪病房门，两人都歪倒了进去。
季子墨正在给季云升削水果，看到两人，眼里闪过冷意。
院长从地上爬起来，对赶过来围在门口的医护摆摆手示意没事，从里面把门关了，肥胖的身躯堵在门口，笑着看向季子墨。
“季先生，”他的眼睛弯成了一丝缝隙，显得人格外的狡诈，“我知道是你想买药方，那个电话的主人是你吧？”
他成竹在胸的理了理衣服，见季子墨沉默着没说话，得意的看了眼那个提着大包小包的马仔。
“我不知道你们怎么突然临时改变主意说不交易了，但苏禾的人我已经叫来了，就在楼上，高利贷也在狂催我要钱。”
他嘿嘿一笑，“所以我今天得拿到我的佣金，那一个亿。”
“这么大的事，当然要万无一失，今天行动取消。”
院长叹了口气，“你可以等，但我等不了。季先生，我不想跟你为难，顾姗的死我都帮你隐瞒了，你的事我有没办好的吗？不如你先把我的佣金给我。”
这个时候提顾姗的死，就是一种威胁了。
季子墨慢条斯理的抽了张纸，低头仔细擦着自己沾着水果糖分的手指，眸底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深黑。
丢了纸团，他抬起头，露出一个笑容，“好啊。”
……
宋时微给院长打过去两个电话，都没人接听。
她等得不耐烦，等了几分钟，又打了个电话。
依旧无人接听。
她长长的呼了口气，推开窗户朝外看。想着这事很快就会牵藤扯瓜，把季子墨姐弟扯出来，她的心跳得很快。
那种激动的感觉让她口鼻发干，反而有种不详的感觉。
宋时微摇了摇头，极目四望转移注意力。
眺望了一会远方，她突然听见下方传来一声巨大的“砰”声，那声音来得突然又尖锐，让她的神经狠狠一跳。
迅速收回目光朝下一看，正与一双睁大的、充斥着恐惧和绝望的眼睛对上。
宋时微瞬间屏住了呼吸，心紧紧的揪成一团。
不等她有第二个反应，那个肥大的身躯已经迅速下落，下一秒就砸在了地上。
很多人从周围围过来，发出骇人的尖叫声。
宋时微颤抖着摸出手机，打通警方大队长的电话：“院长……院长坠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