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谢光霁,他们果然意料之中的不当回事,把他踹在地上,尖头皮鞋对着脑袋就踹。
“你们动他,我立刻自尽!”宋时微抢着说。
那只皮鞋已经到了谢光霁脑袋两厘米处,生生停了下来。
一群人都戴着口罩,遮得严严实实。
谢光霁被宋时微脱口而出的那句话惊得呆住,随即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
他小时候被绑架过,最害怕打架场面。
今天在绝望和愤怒中鼓起勇气为了宋时微一搏,已经是超常发挥了。
常年没有锻炼过的身体,体力不支,从地上起来都得扶着沙发。
终于在地上站稳时,宋时微已经被人带出了门。
谢光霁吐了口血沫,摇摇晃晃跟上去,“放开她!”
走在最后面的人一个反身踢脚,谢光霁再次倒地。
满口血沫的抬起头,宋时微白色的身影被一群黑色西装逼着前行,仿佛滴落在墨水里的一滴清水。
身不由己的被吞噬。
他张了张口,只能喑哑的叫出一个名字:“苏……禾……”
电梯门打开,江御风带头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站着满满一电梯的人。
消防通道也同时涌出十来个人。
这是谢清辉找的保镖和宋时微身边本就带着的。
几方人马相会,场面霎时混乱。
江御风目光狠厉,几拳打倒宋时微身边的几个人,把她护在自己身后。
混战了没多久,不知道是谁喊道:“警察来了。”
季家的人也不恋战,迅速突围离开。
其中领头的边打边挪到宋时微旁边,抽出一把小刀往她身上一划。
血色溅出,几人突然后撤进酒店长廊,往尽头跑去。
领先的一胳膊肘打碎玻璃,从窗口跳出。
窗外有直升机在接应。
剩下的五六个,一个接一个,跟下汤的饺子一样,全部跳了出去。
宋时微紧绷的弦松下,这才感觉到浑身脱力。
江御风一把搂住她的腰,带她离开。宋时微道:“等等,把光霁带上。”
“谁?”
宋时微有气无力的指了指颤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的人。
江御风对下属使了个眼色,一行人浩浩荡荡下楼。
“江哥,去哪?”阿k问。
“去医院。”江御风刚把宋时微安置在后座,另一边车门就被硬闯过来的人拉开。
“哎哎!你不是坐这辆车。”
“我要跟着苏禾!”谢光霁紧抓着窗户不撒手,任由江御风的手下怎么掰。
宋时微有气无力的说:“就让他坐这辆。”
她往中间挪了挪,两个男人分别从左右两边上车,带上车门。
看到她胳膊上的血,谢光霁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血实在是太多了,半个胳膊几乎都被染红了。
他四下找有什么可以止血的东西,车上当然没有。
谢光霁眼圈红红的,沉声道:“麻烦车开快点!”
宋时微闭着眼在调整,闻声睁开眼说:“我自己有数,没什么。”
她给谢清辉打了个电话,“舅舅,我现在在江御风这里,你放心……暂时不回来……”
挂掉电话,她发现谢光霁一直在盯着她的脸。
“怎么了?”
谢光霁直愣愣的看着她,伸手过来轻轻触了一下,“这是……什么?”
宋时微反手一摸,发现是面具裂开了。
谢光霁感觉自己的认知坍塌了,这明明……明明是一层覆盖在脸上的东西。
为什么人要戴着这种东西?
宋时微当机立断:“先去警局做笔录。”
而后对谢光霁说:“事情我晚点会跟你解释,待会去警局,你如实说就可以,除了这个。”
她指了指自己的脸。
谢光霁点点头。
几人做完笔录再次上车,贴了车膜的窗户升起来,将光线模糊成暗色。
宋时微的面具勉强支撑到现在,裂开了更多,挂不住了。
她索性全部揭开。
谢光霁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真正的脸,呼吸都停住了。
不仅仅因为这张脸太美,更因为……他在祁家看见过这张脸。
更准确的说,是在祁安拿的那个相框上。
祁安说那是她的妈妈。
“安安……是你的女儿?”
宋时微有些意外看了眼他,点头,“是。”
“那你为什么……”
“光霁,今天我遇到了什么,你亲自感受了。我不跟安安相认,有我自己的顾虑。至于你父母的死,我很抱歉,但的确不是我做的。”
“我相信了……”
就凭祁安母亲的身份,她就能拿到普通人拼搏一辈子都享受不到的荣华。
她志不在此,又怎么会那么小气量的跟他父母过不去?
宋时微说:“录音是从哪儿来的?”
“快递。”
“录音是别人配音。”
谢光霁沉默了一会,“是谁想陷害你?”
“应该说,是谁想利用你。”宋时微冷静的说,“我的怀疑对象一直只有一个,季云升。”
谢光霁惊愕的抬头,“为什么?”
“那就涉及太多了,你没有必要知道。”
“但是他知道?”谢光霁看向一直没说过话的江御风。
宋时微说什么,他都好像波澜不惊。
除了什么都知道,谢光霁想不到其他的解释。
“比你多一点,”宋时微认真看着他,“光霁,我不说太多给你听,不是把你当外人,你有你光辉灿烂的人生要过,没必要淌这趟浑水。”
“我的人生……”谢光霁无奈一笑,笑容突然消失,他猛然抬眸,“我爸爸的死,是不是也跟季云升有关?”
他太聪明了。
宋时微点点头,“这只是我的怀疑。”
谢光霁表情扭曲,拳头攥得死紧,浑身颤抖!
“她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我,季云升是睚眦必报的人,她讨厌我。所以,真追究起来,你父亲的死的确跟我脱不开关系。”
在这狭小的车厢里,宋时微的声音很低柔。
谢光霁神色茫然又悲伤,他很乱。
宋时微轻轻握住他的手,“一切都是我的猜测,如果是,我会报这个仇,我只希望你好好过你的生活。”
“我要参与。”谢光霁又重复了一遍,“我要参与。”
“你参与只会拖后腿,事情比你想象的更复杂更严重,你没必要加入,做无谓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