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微尴尬的转头，看到祁夜的瞬间，耳朵爆红。
她强自镇定的看着他，没有作声。
“宋小姐，追求你……我可不敢。”祁夜旁边的顾明弦悠悠道。
宋时微更尴尬了，简直是反复被鞭尸。
她夸下海口，只不过是为了震慑周万辰，让他吐出实话。周万辰的父亲在顾氏医院工作，她搬出顾明弦，是最能打七寸的。
这两个人一个接一个的拆她的台，她还怎么狐假虎威下去？
宋时微不自在的清了一下嗓子，“顾总，我只是想暂时借一下你的光，没有冒犯的意思……你们怎么来警局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生硬的转开话题。
顾明弦笑着看了祁夜一眼，提了提手里的食盒，“我来给朋友捎吃的，宋小姐，在这都能碰见，咱们也真是特别有缘，你说是不是？”
他把食盒递给一个警察，看两人打招呼的熟稔模样，还真是朋友。
祁夜跟顾明弦是好朋友，估计刚刚一起吃过饭，也出现在这就不足为奇了。
“你怎么在这？”祁夜问宋时微，扫了眼她身后的周万辰。
他的目光太过锐利，周万辰只觉得头皮一紧。
“发生了点事情。”宋时微把始末简单描述了一遍。
听到周万辰是个瘾君子，还准备给她注射那种东西，祁夜的神情顿时如同寒风袭过，冷冽摄人。
连顾明弦都收敛了玩世不恭的笑意。
他们过来前，并不知道具体内情。
顾明弦道：“周万辰，我不是宋小姐的追求者，是她的朋友。这件事，我势必要替她讨个明白说法，咱们不要把事弄得太复杂，你老实交代。”
“就是嗑大了。”周万辰摆烂的说。
祁夜走过去，一下把他拎起来，抓着头发把脑袋往墙上一磕，冷声道：“谁让你动的这个心思？”
周万辰的脑袋疼得好像要爆开了，连抽了好几口气才缓过神来，“祁、祁总，我是真的嗑昏了头……”
看到他脸上滑下来的血迹，宋时微赶紧上前拉住了祁夜的胳膊。
旁边警察也同一时间反应过来，上前分开两人。
顾明弦好声好气道：“犯了这种事……周万辰，你爹也救不了你。老老实实做个交代，我和祁总，都不会特意为难你。”
周万辰耷拉着脑袋，沉默以对，不配合。
“这么说，是要你爹亲自到场‘求’你开口了？”顾明弦淡淡道，当即拨出一通电话。
祁夜站在一旁，接过宋时微递过来的湿纸巾擦手，却见顾明弦神色猛然一变。
“怎么了？”
“周副院长……出车祸了，现在躺在医院ICU。”顾明弦还没回过神来。
刚刚接电话的是护士。
“你说我爸怎么了？”周万辰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问。
祁夜道：“你听得很清楚。”
“不可能！你们故意弄这一出整我！”周万辰提高声音。
祁夜平静的看着他，顾明弦目光复杂，转头去跟警察沟通了，“他父亲现在在医院ICU，医生建议家属立刻赶到，恐怕……是最后一面。”
“不可能！你们玩我！”周万辰高声吼道，双眼充血。
警察把他按到椅子上。
祁夜道：“我不喜欢逼迫人，除非情况特殊。你想踏出这里，先把该说的话说了。”
周万辰浑身发抖，看顾明弦神情严肃且替他张罗去医院的程序，他知道事情不是假的。
“是……是顾姗！是她跟我说宋时微被甩了，可以对她下手了。”
祁夜眉头微蹙，提高了点声音：“说实话。”
“我说的是实话，真是实话！让我去见爸爸，我要去见他！”周万辰不断挥打着带着镣铐的双手，神似癫狂，同时开始不停的打哈欠、流涕。
瘾犯了。
他的意识开始流失，嘴里固执的念着要去见父亲，可是生理上的需求越发严重，渐渐吞噬他这个念头，嘴里的话也变了：
“给……我……打、打一针……”
“麻烦把他按住。”宋时微上前，从包里拿出几根针，扎在他耳朵的几个穴位上。
周万辰震颤的身躯渐渐平静，浑浊的双眼恢复清明，激动得嘶吼：“爸？爸！”
他猛地往前冲，差点把收针的宋时微撞倒在地。
一双手及时伸过来把住她的腰，把她拉到一旁。
宋时微低声道：“谢谢。”
两名警察按着周万辰出去，坐上警车，顾明弦也匆匆走了出去。
“祁夜，周叔跟我们家关系好，他出事我得过去。周万辰冒犯宋小姐的事，等他父亲伤情稳定后再追究。”
“嗯。”
警车和顾明弦的车先后离开，宋时微长呼一口气，看了眼祁夜，“祁总，你不走吗？”
“等司机来。”
“哦。”宋时微低头在软件上叫车。
祁夜低眸看到她的屏幕，道：“我送你。”
“不用了。”
祁夜长臂一伸抽掉她的手机，“晚上不安全，况且刚发生过这种事，作为你的前老板，于情于理都应该送一趟。”
“那……谢谢。”
祁夜把手机还给她，没多久，司机也到了。
两人坐在后座，半晌没有说话。
快到家的时候，宋时微问：“你觉得周万辰说的是实话吗？”
“姗姗性子骄纵，但还没到这么离谱的地步。”
所以就是不信了。
宋时微没再说话，祁夜偏头看她，只能看到她小半个侧脸。
莫名有些烦躁。
“一切都看证据。”他又补充了一句。
“嗯。”
……
医院，周万辰跌跌撞撞的冲进住院部，脑子里回荡着刚下车时顾明弦说的话：
“刚刚医院来电话，说他们已经尽力了。”
“爸！”冲进单人病房，他哆嗦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喉咙堵得发不出半个音节，呜咽着涕泗横流。
这个全脸肿 胀充血的人，真是他向来不苟言笑、严肃儒雅的老爸吗？
听到他的抽泣声，病床上的人艰难睁开眼睛。
护士低声对周万辰说：“留着这一口气就为等你来，好好告别吧。”
周万辰拖着步子走到床边，嘴巴张合几次才哽咽的叫出一声“爸”。周副院长看到他手上的镣铐，眼神闪了闪，抬起手来。
周万辰把脑袋凑过去，咧着嘴笑得难看，“我又犯事了爸，你尽管打，我绝不还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