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宋时微淡淡重复了一遍,“什么恩怨?”
谢清晖看了不远处的祁夜一眼,声音压了压,“我妹妹身上的伤,你敢说跟你没有关系?”
宋时微扯唇一笑,“我当然敢说。”
谢清晖冷哼,“你身后有祁氏,还有个江总,的确气焰盛。不过风水轮流转,我奉劝宋小姐还是低调做人,不要欺人太甚。”
他转身上车,竟然是打算就这么走了。
宋时微拽住他的胳膊,语调已经冷了下来,“把话说清楚。”
因为着急,过来找人的只有谢凌父母,其他人都没来。
这边夜路出行不比国内安全,所以他们请了江御风帮忙开道。
谢清晖挥开她的手,宋时微趔趄了一下,被祁夜从后面扶住。
“什么意思?”他看向谢清晖,淡淡的问。
“祁总,”谢清晖沉着脸道,“多亏你们我才尽快找到妹妹,我该道谢。不过,因为宋小姐的胡言乱语和挑唆,导致我妹妹被误会成袭击者且受了伤,我需要一些时间接受。”
“你妹妹说的?”祁夜丢出几个字。
“她从不会对我撒谎。”
“从不?”宋时微冷嗤一声,“叫她下来说清楚。”
谢清晖冷着脸未动。
宋时微慢条斯理道:“谢家的教育如此气量狭小,难怪出了这种恩将仇报的怂货。”
“你!”
“我怎么了?我有靠山,不用不显得我傻吗?我说不准走,你们的车哪儿也去不了。”宋时微朝里看了眼,“是黑是白,大家对对证据,说清楚。”
祁夜在她身后不动如山的站着,那头唐老板问了阮峻,一招手,他的人顷刻间持枪把车围了起来。
“谢文,下来。”谢清辉道。
谢文走下车,神情躲闪,低声道:“哥,我不想在这呆了,他们都好可怕,我们快点走吧。”
“谢小姐,你在这里得到了什么样的待遇,说一遍。”
谢文下午受到了很客气的对待,没见过血腥更没见过枪。此刻面对这种场面,神思不定,说的话错漏百出。
“啪!”谢清晖一耳光抽过去,气得浑身发抖,“为什么撒谎?!”
谢文捂着脸,哭着道:“你们不让我干这个,不让我干那个!去哪里都有人看着跟着,跟坐牢一样!我是人,又不是狗!
一旦我做错,你们就冷嘲热讽,数落我又不听话又不乖!弄得整个家族都知道!我出来见网友被骗被欺负,如果如实告诉你们,明天全族人都知道我谢文被人给睡了给玩了!”
黑夜之下,只有这个女孩嘶声力竭的哭诉。
听着那一声声的哽咽,宋时微沉默了。
“在想什么?”见她低着眸,眼下一片昏暗的阴影,祁夜问。
“我好像做错了,刚刚不应该那么强势。”
祁夜道:“撒谎就是错,欺骗就是错,不论什么理由,是她错了,这是原则性问题。”
“可是从一个胆小的人,成长为一个勇敢的人,需要时间。”
“如果她今天遇到的是另一批人,她已经没有了成长的机会。”
祁夜的表情很淡,宋时微慢慢垂下目光,这一点,他说的是对的。
有的人一出生就有美好的品质,很多人却需要在泥泞中一次次翻滚,才醒悟过来。
后一种人,难道就没有抬头做人的权利?
宋时微看向那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孩,突然道:“祁总,你会原谅一个欺骗过你的人吗?”
“不会。”
宋时微没再说话,脸色平静如水,等到哭声渐渐歇下,她过去说:“现在不是好时候,但药方的事也很紧急,我想跟你谈谈。”
谢清辉明显是拒绝的态度,“我正当发售,不知道有什么好谈。”
谢文得救,主要功劳在祁夜,绝不是在宋时微。
他单纯是这个想法,所以他不想给她太多面子。
“你觉得她还不够格跟你谈的话,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的儿子谢凌被人拐走,是她救回来的。”祁夜道。
这茬宋时微已经忘到九霄云外了,此时再被提起来,她第一时间疑惑的看了眼祁夜。
那次去警局,他听说了?
可是警察应该不会随便跟人聊案件吧?
谢清辉倏地一愣,宋时微冲他一笑,“没错,是我。”
“好,宋小姐,你想谈什么?”
“你们现在发行的这款药,是姜弘毅团队研究出来的,我是其中一员,不知道你从哪儿得来的药方?”
“来自公司员工牵线介绍的一位中医传承者,他说是秘方。”
“谢先生这么容易就信了?”
谢清辉板着脸,“宋小姐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会明知有问题还故意为之?”
他拿出电话拨通员工电话,按了免提,要求对方后天把人约出来见面。
“后天,宋小姐可以前往一起谈。”
“好。”
宋时微转身,谢清辉瞧着她的背影,眼睛瞪了半天才朗声道:“我替小凌感谢宋小姐。”
感谢就感谢,还替。
替个小孩道谢,不脸红吗?
宋时微摆摆手,“如果谢总经理能在药方的事上诚心配合,就是最好的感谢。”
江御风也摆摆手,笑得邪肆,“微微,明天见。”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宋时微第二天才知道,他们和江御风一行人坐同一个航班。
“微微!”冯宛兴高采烈的跑过来,拉着她聊个不停。
祁夜瞥了她一眼,这个人却仿佛没有丝毫自觉,也迟钝得很,一直到上飞机,都挽着宋时微的手臂。
祁夜的人把票给宋时微,“宋小姐,你在头等舱。”
“我也是我也是!微微,看看座位号,我们好像是一起诶!”冯宛拍着手说。
“……”
进了机舱,两人坐下聊了一会,江御风拍拍冯宛的肩膀,“冯小姐,我有话跟微微说,你方不方便跟我换换位子?”
他勾唇一笑,冯宛脖子都在发热,“可以的,可以的。”
然后对宋时微俏皮的眨眨眼,飞快起身走了,衣角从宋时微手缝里一滑而过。
“江总,我们好像没有什么可以聊。”
“那坐一会也可以。”
宋时微道:“我只是个打工人,你跟祁总斗法,不要殃及池鱼。”
江御风恍然,“原来你跟他过来是有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