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室，他立刻让秘书联系谢清辉。
联系上之后，是他直接对话。
“谢总经理，我打这通电话只有一个意思：把药价降下来。”他甚至都没说是哪款药，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
“祁总，”谢清辉忍气吞声道，“药方是我们从人手里正当购买，祁总在科技行业很出色，但对我们医药行业可能缺乏了解。”
“这款药是祁氏委托姜弘毅团队研发出来的，谢文是第一批吃药的人，谢家从事医药行业，拿到药方和药，没察觉跟谢文吃的很像？是敏锐度太低，还是明知故犯？”
祁夜轻描淡写的一番话，让谢清辉顿感压力。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祁总，相似的药，气味和形状都相差无几。如有实在证据，我们立刻把药方奉还！”
“奉还是早晚的事，现在，药价也得降。降到多少我不介入，不降，或者敷衍的降价，谢总经理，那我提前说声抱歉，你的这个工厂在江城开不了多久。”
“祁总，这事是宋小姐请你出面的吧？”谢清辉转移焦点，“目前宋小姐根本没有证据，能证明我们这款药就是她研发的那款，祁总莫要被人当了枪使。”
祁夜把笔往桌上“啪嗒”一扔，“我不信她，难道信你？”
“一天时间。”他挂了电话。
把手机给秘书，他起身站在落地窗前。
楼下，祁氏员工来来往往。
每一个进来祁氏的人，都是经过层层选拔的优秀人才。
祁夜和有些高管呆在一起的时间，是跟宋时微相处的好几倍。
甚至十几倍。
但他对高管们的话都不会全信，宋时微的话，他好像从认识的一开始，就没有完全否定过。
心里的那杆秤，在他尚未发觉心意之前，就已经有了偏斜。
另一边，谢清辉看着挂断的电话，脸色极为难看。
“老公，这药方是不是又……”
“没有证据，就算天王老子过来，我们都是有理的那方！”他沉声道，重重把手机往桌上一搁，“谢家跟祁氏井水不犯河水，他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那我们真不降价？”
“不降！”提到这个，谢清辉脸色更加难看，“外行指导内行，贻笑大方！”
顿了顿扶额道：“我们家如今是整个家族中最弱的，毫无话语权，唯有这次或许可以打个翻身仗。”
一直平安到第二天中午，谢清辉松了一大口气。
如果真能对付他，顾元正早就动手了，哪儿轮得着祁夜？
不料到了下午，工厂的负责人打来电话，“总经理，怎么、怎么回事？刚刚上面来人，说咱们工厂生产标准不合规，现在查封了！”
谢清辉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半天没下去。
他立刻出门找人疏通关系，直到第二天也没疏通下来。
工厂无限期的停着。
有明眼人提点他：“不要隔靴搔痒。”
谢清辉在办公室坐了半晌，召集人市场部的人开会，有人说259，有人说399。
这些价格，跟他们目前的价格相比，都显得很有诚意。
但谢清辉明白，祁夜在电话里说的诚意，不是对比当前价格的诚意，而是正儿八经按照投入产出比来算的诚意。
开完会，他通知各个渠道负责人，统一价格：199。
……
从公园回来，宋时微联系网店员工，在店里上线了一个价格29的药品链接。
她网店的粉丝量很大，每天浏览量几十万不止，才上线没多久就有好多人在后台问。
宋时微在详情页特别写明：药是从正经渠道购买，降价出售只是为给贫困患者方便，且要求大家凭借低保证明方能购买。
另一面，她联系谢家的药厂，谈批发采购价。
晚上，祁夜来针灸时跟她说先不急着采购，再等等。
第二天，宋时微店里的链接已经卖出几千单，她采购了几千盒并发货。
发货交给网店员工来办，宋时微回想祁夜跟她说的那三个方法，前一个已经在做，第二个祁夜在帮忙，第三个……
她要怎么继续查不正当购买药方的证据？
宋时微给姜弘毅打了个电话，问顾元正的进展，得知……没进展。
她想了一会，什么都想不出来，打开电脑找了部许玉成推荐的剧，分析人物微表情——许玉成看穿她的谎言，就是用的微表情。
看一会停一会想一会。
半小时后，她突然想起来，那天审问金旭、在她问“包是谁的”时，金旭的目光是低垂躲避的。
这意味着，他在撒谎。
宋时微腾地起身，看看时间，晚上七点。
如果现在去地下酒吧，或许有可能找到金旭。就算他不在，找酒吧里的打手，应该也能问到点信息。
不不不，她踱了几步冷静下来，犹豫了片刻，先给江御风打了个电话。
“微微？”江御风的语调一如从前，前天晚上的尴尬仿佛没有发生过。
宋时微道：“江总，抱歉打扰你几分钟，金旭还在你那里吗？”
“放了。”
“还能不能联系到他？”
“这个，不好说。”江御风问道，“怎么了？你为什么还要找他？”
宋时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江御风把她当一个回顾过去的工具，但在药方的事上，他应该不会保留什么。
“我觉得金旭还有东西没说。”
江御风夹着烟的手微微一顿，眸子染笑，“不会吧？他的骨头没有那么硬。”
“这只是我的直觉，我想再见他一次，这次算我欠你人情。”
“打个电话的事，不用说得这么严重。”江御风把烟蒂按进烟灰缸里，眸下一片昏暗阴影。
他重重靠回办公椅，闭着眼，手指尖在扶手上反复轻敲。
微微，真会给他出难题啊。
半分钟过后，他睁开眼，拨出金旭的电话。
“江、江总……”
“金旭，近期想拷打你的人不止我一个，想活得安生点，就跑远些，明白？”
“是、是！”
又过了几分钟，江御风重新拨给宋时微，“金旭不敢接我电话，从其他人那里打听到，他似乎去了外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