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微的一口气憋了很长时间，“需要清理？每次？”
她的语调因为愤怒而染上了一丝颤抖。
“多少次？侵犯她的是谁？”
“我照顾过她六次，之前应该还有人。她和谁……我不清楚，我们每次见到她，都是她躺在床上单独一个人。”
宋时微浑身发冷，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有一种狂躁从每个神经末梢产生，不断在身体里分裂。
护士“啊”的惨叫起来，“我的手要断了！”
宋时微回过神，大口喘着气，松开了一些力道。
“继续说。”
“没有了，我知道的就是这些，护理她的有三个人，一个医生两个护士，我们都没见过男主人。”
宋时微事无巨细的刨根问底，得知她们每次去的都是一个别墅。
但别墅具体在哪她们都不得而知。
每次去都被蒙着眼睛，回来也是蒙着眼睛。
裴颜应该不是心甘情愿的，每次她们去护理时都看到她躺在床上，仿佛一具没有了灵魂的尸体。
她不哭，也不笑，只是闭着眼睛。
像个活死人。
那个男人每次都把裴颜折腾得很惨，但又让她们护理得极为细心。
真是搞不懂。
她们三个医护私下揣测：是不是那个男人怕把人玩坏了，找不到新鲜的玩具。
因为裴颜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
两人的信息，甚至有关的一切信息，她们都不知道。
宋时微在愤怒中仍然抓住了重点，“不知道她和那个畜生的信息？那你怎么会知道她叫裴颜？”
“她偷偷求我帮她找个能打胎的地方，我就挖了这么一点信息。”
还有的她没说，裴颜是给了她几条昂贵的首饰，她才答应帮忙。
可是见她像个物件能被人随意拿捏，就又反悔，非要知道她的身份。
把人逗 弄了一番，才把她介绍到肖岩的小诊所。
她不知道裴颜是怎么想办法跑出来的，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被发现。
她只负责给她定好一个隐蔽的地方。
人来了就做手术。
“还有没有别的东西能想起来？”宋时微冷冷道。
“没有了，真没有了！”
宋时微恍若未闻，冷着脸道：“继续想。”
两人僵滞了二十多分钟，小护士差点又哭了，说真没了。
宋时微要她删掉照片和备份，逼着她打开每一个文档。
然后有了个新发现。
一张模糊的偷拍照。
拍的是车，车牌号看不大清，但照片处理后应该能看到。
“这是……我第三次去时偷拍的。”
只是一瞥，她连车牌号都没记下来。
……
宋时微放了人，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
她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但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眼泪偏偏流不出来。
她不断做着深呼吸，这样胸腔才不至于撑得爆炸。
一想起过去对裴颜的怨恨，她就深深的后悔。
如果她把人从疗养院接出来，如果她那天早去一步……
很多个如果，都能扭转现在的局面。
但她都错过了。
后悔几乎把她给淹没了。
宋时微咬着牙使劲捶了胸口几下，走到被祁夜训斥的那个街口，看到那道伫立在车旁的高大身影。
眼眶终于有些湿 润了。
在脆弱的时候，找个依靠。
这是每个人都会产生的反应。
宋时微做着深呼吸朝他走去，她觉得祁夜可以给她一个很有说服力的安慰，或者让她安心。
越走越近，她听到他的声音：“含烟……”
好像一盆冷水浇下来，宋时微的脑子一个激灵，双脚僵硬的站在原地。
她看着地面，沉默的站了一分钟，招停了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去哪？”
“江城。”
“不去不去，太远了，小姐，你去坐大巴车嘛，我们这是跑县内的车。”
“两千。”宋时微木着声音道。
车子启动。
祁夜放下手机，瞥到经过身旁那辆车的副驾。
是宋时微的侧脸，他不会认错。
他还在这等着她，她一声不吭的把他丢这了？
把他当什么？
祁夜磨了下后槽牙，冷着脸上车， “跟上去！”
车子是朝江城的方向开，祁夜靠着车座，脸上的冷意在一个半小时中，没有褪去半分。
出租车在宋时微的小区门口停下。
她从车上下来，低垂着脑袋，看上去不大对劲。
祁夜抿紧的唇松了两分，视线里这时却进来了一个江御风。
他快步走到宋时微身边，低头问着什么。
两人看起来格外的亲密。
祁夜脑海里回响着游戏那晚，顾明弦问她是否单身。
她说不是。
要进小区的车在后面鸣笛，司机朝后看：“祁总？”
祁夜闭上眼，“去公司。”
司机“哦”了一声，在红灯时重新回头看，“祁总，你的伤口是不是崩开了？先去医院吧？”
祁夜低头一看，白衬衫腹部的地方已经红了。
……
“我没事，刚刚找到了一些东西，我得回去消化消化。”电梯里，宋时微强打着精神跟江御风说。
半小时前，江御风给她打电话约吃饭。
前两通宋时微没接，第三通她不好意思不接，拒绝了。
江御风听出她语气不对，得知她要回家，就赶了回来。
“微微，我们现在是恋人，是一体的，你有事完全可以告诉我。”他低头盯着她。
宋时微点头，没有看他。
“我有点累，得回去梳理梳理，你回去上班吧。”
江御风把她送到门口，望着关上的门，俊逸的面容浮现出一抹复杂。
宋时微刚刚是明显的回避状态。
他再熟悉不过。
过去的很多年，有人试图让他敞开心扉，他都是这么敷衍的。
不说，只因为对方不是想依靠的那个人。
江御风捋了一把头发，在门口抽了根烟，转身下了楼。
门内，宋时微把包一丢，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消化了一会情绪。
然后她给“电脑维修”打了个电话，把车牌照片发过去，问能不能修复到能看出号码。
对方说可以试试。
听语气是比较肯定的。
宋时微接着道：“如果能修复，还有个活麻烦你们，查到这辆车的主人，和行动轨迹。”
“你出钱，我办事。我办事，你放心。”那头道。
“好，尽快，我可以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