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微笑了起来，“有什么不行？这就是治疗身体酸痛的药，是裴明远自己命不好才会死的。”
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声音轻轻的，眼底却是疯狂，“你放心，我不会让人看出来的，也不会影响到你们祁家。”
“你这是犯罪。”
“我是替社会清理渣滓，我是行善积德！”宋时微收起笑容，恨意在眼里迸发。
祁夜用力捧正她的脸，“你给我听清楚，就算他做错了事该杀，也是法律来杀，不是你来动手！”
“我为什么不行？我的这一手医术做起来多方便。”宋时微再次笑开，“可能我接触这个，就是为了这一天。”
“啪！”巴掌声把雨都惊得变小了。
宋时微偏着脸，好一会，才伸手抚上那半边发麻的脸。
她慢慢转过头，看着祁夜。
“你凭什么打我？”她轻声问。
“说你错了。”
“我没错！”
祁夜按着她的后颈把人往自己这边压，沉声道：“说你错了。”
“我没有错！”宋时微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
“杀人就要偿命，犯罪就要坐牢，你错了没有？”
宋时微一字一句道：“没、有！”
“啪！”又是一巴掌。
祁夜捏着她的下颌转过来，冷厉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错了没有！”
宋时微毫不相让的看着他，眼中尽是嘲讽。
她挑着声音说：“我不会跟你认输的。”
祁夜擦了把脸上的雨水，冷着脸把她抱上车。
车速飞快，如一把利剑劈开了雨幕。
宋时微冷得浑身发抖，咬紧牙关没哼出一点声音。
她不知道祁夜要带她去哪儿，她只知道自己不会认输。
迈巴赫越过公路，驶向江滩，持续往前，是奔流不息的江水。
宋时微的嗓子发哑，她扭头看了眼祁夜，他目光冷静，速度也丝毫没有减下来。
江水吞噬了轮子，车速不得不变慢了。
下一刻，那些水仿佛就要破窗而入，把两个人都吞进江水里，冲到深不见底的地方。
“停下！”宋时微吼道。
祁夜没有应。
“祁夜！！”她的声音在惊恐统治下变得尖锐。
车子继续往前，浑浊的水花溅起，拍打着车窗。
宋时微的绝不退让撕开了一道大口子，她声嘶力竭的喊：“我错了！是我错了！”
车子继续往前，却没有她想象中那样没 入水流。
迈巴赫淌过水域，在对面上岸，接着拐到公路上。
宋时微大口呼吸，还没有从死亡的恐惧里回过神来。
眼泪再次夺眶而出，这一次的哭惊天动地，不是无声的隐忍。
祁夜停下车，抬起她的脸，问道：“那种药剂还有吗？”
“没有了。”
“还打算亲自动手吗？想背上一条人命吗？”他的神色没有半点松动，一如先前的冷冽、严格。
宋时微摇头。
动手时她想过自己被查出来的后果，大不了就是一条命。
可这条命，原来她是难以舍弃的。
面对死亡，她有不同的回答。
祁夜摸了摸她的脸，轻轻的抱住了她，声音软了下来，“乖女孩。”
两人都是浑身湿透，在这冬日里冷得入骨。
这片刻的相拥是如此温暖，宋时微掉着眼泪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
“我会帮你，宋时微，我会帮你。”祁夜在她头发上落下一吻，动作自然得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隔着头发，宋时微也不知道。
她只觉得脑海里紧绷的那根弦断掉了，被祁夜拉成了好几截。
可她竟没有崩溃，而是前所未有的安心和轻松。
今天太累了，浑身冰凉，她竟然也阖上眼睛睡了过去。
且是最沉最香的一觉。
……
翌日醒来，浑身干爽。
宋时微转头打量室内，发现这是祁夜家的那个客房。
她还有点记忆，昨晚在祁夜车里哭得睡着，被他带来这里。
她胡乱洗了个澡，爬上床就睡了。
祁夜说，既然他是二哥，她可以在这住一夜。
宋时微实在精疲力尽，就没有要坚持回家。
当时浑身湿淋淋的，也的确很不舒服。
洗漱完下楼，祁夜正坐在餐桌前敲打电脑，桌上摆放了两人份的早饭，看来是在等她。
宋时微在楼梯这边犹豫着，念头在脑海里飞快滋生又寂灭。
她在想，该用什么态度对待祁夜。
餐桌前坐着的男人听力敏锐，听到动静抬头看了过来。
宋时微抬起手对他打了个招呼，“嗨。”
祁夜那张 万年没有多余表情的脸，此刻也是如水一般平静，“过来吃早饭。”
“嗯。”宋时微走过去坐下，昨晚的事……在两人整理得有头有脸后，仿佛一场梦。
宋时微拿手背贴了一下脸，刚刚在卫生间她就检查过一次。
没肿。
丝毫看不出来，是被人扇了两巴掌的。
对这两巴掌，她感觉很微妙。
头一次有人扇她，她没扇回去……
宋时微舀了一口粥。
她吃得很慢，祁夜只字不言，给了她充足的消化时间。
吃完后，她又是那个处理事情得当的宋时微了。
“昨晚——”
“谢”还没说出口，祁夜打断：“裴明远的事，我说帮你就会帮。人暂时放在我这，我会让人上上下下把他查一遍。”
“哦，谢谢，这方面我可以自己来查。”
“你找的人如果比阮峻强，就不会被他抓到了。”祁夜淡淡道。
宋时微没说话。
吃完后，她主动承担了收拾的任务。
把碗筷收到厨房后，她对着台面发愣。
感觉一夜过后，她在祁夜面前变成了一只听话的猫。
爪子都被他给剪掉了。
宋时微拍拍脸，走出去听到祁夜的电话响了。
手机屏幕在眼前一闪而过，她看到了“厉含烟”三个字。
宋时微抿了一下唇角，等他挂掉电话，客气疏离的说：“二哥，我先走了。”
厉含烟失去妹妹，正是脆弱、需要他的时候。
她不禁想，那昨晚算什么呢？
他是真的担心祁家受到她的牵连吗？
宋时微大步走出去，迎着阳光看向天空。
不管是什么，她都不应该去深想了。
这个男人，是厉含烟的依靠，不是她的。
她打给“电脑维修”，要求跟老板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