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从琰也头一次当爹,对于阮知窈的患得患失虽不明白却也理解,放了豪言壮语之后,他略带薄茧的手忍不住又摸到了阮知窈的肚子上。
这突如其来的小崽子就藏在这里,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事情。
谢从琰的手摸的她有些痒痒,阮知窈忍不住咯咯笑了两声,一把拍开了他的爪子。
“去去去,现在还摸不出来呢就这么,真想摸等回头它出来了你摸个够。”
被拍了一巴掌,谢从琰无趣的收了手,见青黛端着一碗汤药过来给阮知窈就有些好奇。
“怎么吃上药了?”
“回世子的话,这是李大夫开的安胎药。说是少夫人素日里就有些月事不调,这头一次有孕还是多注意些好。”
既然如此,谢从琰也不多说什么,看着阮知窈壮士断腕一般的一口闷了笑了笑转而问她。
“曾祖母说要给安排个嬷嬷,你可有中意的人选?”
豪门大户的女子身边都会有个见多识广的嬷嬷,大多是来源于乳母。就比如说冯嬷嬷,那就是沈氏的奶娘,从小看着沈氏长大,后来跟着沈氏一路嫁进镇国公府。
这种嬷嬷可以说是劳苦功高了,主子小时候要奉献母乳,少年时期要规范小主子的行为,若成家了,怀孕了还要在旁边照顾,帮她挡去危险。
但是阮知窈进镇国公府的时候已经很大了,秦氏开始也给她选了嬷嬷照应着,但阮淮盛和杜氏夫妇总觉得这个嬷嬷老在秦氏身边说他们坏话,于是就授意阮知窈把嬷嬷给撵走。
秦氏本不愿意,但阮知窈坚持便也随她了,后来见她实在不喜欢就也没勉强她,以至于她身边缺了这么一个人来。
阮知窈大概知道这种嬷嬷类似于现代的家庭保姆兼助产士,但她实在是没什么这方面的经验,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找谁来,只能诚实的摇摇头。
“那就让曾祖母、岳母和母亲她们安排好了,现在先让青黛她们自己多留意。”
谢从琰不是不知道先前来的那几个心思不纯,不过有阮知窈操持他也不多过问而已。但现在阮知窈有了身孕,自然万事要以她为主。
“行了,早点休息。”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谢从琰起身要出去,结果被阮知窈拦住了。
“那个……相公,能不能多注意一下祖母那边。”
阮知窈只有一个曾祖母,所以她口中的祖母便是谢从琰这边了。
许久没听过长安郡主的名字,谢从琰挑了挑眉,显然是不理解阮知窈这么做是为什么。
“祖母那边怎么了?她已经疯了那么久,应该翻不出什么浪来。”
当初被他们一家那么一吓唬,长安郡主就疯了,开始谢从琰和沈氏总以为她是装的,暗中观察了好久。
后来见她真的行事疯疯癫癫的也就没再观察,只在长安郡主日常的饮食和药里下了毒,让她哪怕是装的也得成真。
只是这种事情比较隐晦,他们都没跟阮知窈说过。
“不知道,就是有点不踏实。”
阮知窈摇了摇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可是个、Boss,原文里面这老太太可是苟活到最后了好么,怎么可能就这么让人给送走了。
一直致力于让谢家断子绝孙的老太太要是知道她怀孕了,那必然会对她下手。有言道,防范于未然,她还是多盯着点吧。
“这样,明天我让栖霞堂的管事每天来跟你汇报,你若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就跟我说。”
给这人找点事情做吧,否则一天到晚胡思乱想的只怕先给自己吓死了,有个针对的东西,总好过无缘无故乱来不是。
阮知窈尚不知谢从琰是这个心思,只当他最近事务繁忙就点了点头应下了。
熄了烛火,搂着谢从琰暖烘烘硬邦邦的胳膊,想到自己肚子里有个小崽崽,阮知窈嘿嘿笑了两声满足的睡了过去。
到了半夜,窗棂忽然传来敲击声,一向浅眠的谢从琰瞬间醒来,悄悄抽出自己的胳膊又把被子给阮知窈盖好才轻手轻脚的从窗户翻了出去。
窗户外是景安,见谢从琰出来连忙行礼,“世子,纪大人送来了密函,还请大人现在定夺。”
说着,景安将季怀商送来的密函递给了谢从琰。
匆匆看了两眼,谢从琰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信上写的是季怀商在楚崇竣的书房里发现了一些书信,内容都是北静王府、威宁侯府和一些皇室宗亲的日常起居,身体状况以及不为人知的一些秘辛。
比如谁家的儿子不是谁的种,谁家姑娘跟谁家儿子已经暗通款曲,谁家老爷跟谁家儿子的妾室搞到一起等等等等。
这些本也没什么,但是信件的来源就比较奇妙,竟然是牛二花。
一个从闽南来的村妇,搜集这些给楚崇竣做什么?楚崇竣知道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派人去闽南,查一下这母子二人的底细,以及楚承鹤和楚承乐在闽南到底经历了什么。”
咂摸了一下,谢从琰吩咐了两句,同时又嘱咐道,“淮山的事情再查一遍,那上面肯定还有疏漏。”
季怀商曾经说过,臃王府卖试卷赚的钱都送到淮山上去了,但是到淮山之后就不知所踪。
当时谢从琰就让人去查了,但淮山上只有从南方逃难来的老弱病残,根本看不出什么问题。
后来科考试卷一事曝光,臃王府的人也再没往淮山送过银两,让他们无从查起。
楚崇竣是什么时候到京城的?好像就是那之后吧……
这两件事中间有关联么?
谢从琰也不敢肯定。
“就查那些从不出山的,尤其是青壮年。只要不出山,就暗中观察他们的行动,有什么问题立刻来报。”
夜晚的风已经有了暖意,但谢从琰的心里高兴不起来。他的人从淮山回来的时候说过,说淮山之上聚集了几千人口,竟然隐隐将本地人都给压了下去。
经历过瘟疫之后,怎么还会有这么多流民。
如果这些人不仅仅是普通百姓呢?
军队大部分都是纯爷们,按说不会有老弱妇孺,但是小心些总没错。
景安领命去了,谢从琰在院子里又站了一会儿才回去。一撩床帐,看到阮知窈睡的安安稳稳的睡颜,他自己的心也安静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力永远都是最好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