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又不是没儿子,而且两个呢!
阮明恩和阮明弈也不是秦氏亲生的,是家中另外两位姨娘所出。只是另外两位姨娘不如柳氏这么长寿,前几年的时候先后没了。
所以,他们两个也不太想在这样的场合出现,免得感伤。虽说他们也很敬爱秦氏,也把她当自己的亲生母亲看待,可那总归是血缘上的羁绊。
阮明弈躲到了阮淮尧那里,阮明恩则在自己院子里。
阮明恩今年三十多岁了,但是他的性子随了母亲,不喜欢京中的人情复杂,所以借着外租的扶持多年游历江湖。
他是昨日回来的,一见面就送了阮知窈一把精巧的匕首。
“妹妹不会武功,这匕首藏在身上出其不备也可防身。虽不值钱,却是机关大师所制,妹妹权当个玩意儿。”
这些年在外,他风餐露宿却不见苍老,一张脸还跟二十出头一样的惹人。只是他到底犯了许多忌讳,所以才讨不到媳妇。
京中的权贵人家,看着他到了而立之年居无定所就算了,还没个安身立命的营生,又是家中庶子,谁敢把女儿嫁给他?
江湖人家倒是想把女儿送过来,但是他瞧不上,于是蹉跎了这么多年,生生耽搁了下来。
阮知窈对这样的东西也喜欢,前后翻看了一下,道了谢。只是兄妹二人没说几句话,他就赶紧溜之大吉。
毕竟,家里催婚的压力,主要在他身上。
秦氏已经提他相看了好几个姑娘,头婚是别想了,十几岁娇滴滴的姑娘谁嫁个大叔呢。
所以,秦氏手里的都是二婚的,正等着这两天压着他去看看。
见阮知窈听戏听的心不在焉,手里无意识的拨弄着阮明恩送她的匕首,谢从琰在她耳边悄悄说道。
“二哥也不是全无建树,听闻川蜀一带不少山头的山大王都跟他称兄道弟。”
冷不丁被他的声音灌了一耳朵,阮知窈惊了一惊,消化了他的话之后更吃惊了。
川蜀一带的山贼一向都是历代朝廷最为头疼的存在,这些人攻击力强,又有地形优势,所以多年剿匪也不见有成效。
却没想,二哥竟然有如此魅力。
“可是,这在妈妈们的眼里,还是不务正业啊……”
阮知窈悠悠开口,看着谢从琰也带了点怨念。
这跟现代是一个道理,许多新兴职业不被父母理解,所以被统称为不务正业。
就比如说电竞冠军,不管怎么样在大部分的家长眼中就是个打游戏的。
也许他们能年入百万,却依旧比不上一个月三千的普通公务员。
无他,第一是不了解,第二就是并非一辈子的营生,不够安稳。
这点古往今来都是这样,谁也没办法改变。
被她怨念的样子逗笑,谢从琰点了点头也承认了她的话。
“这是伯母操心的事情,你做什么愁眉苦脸的。”
“听说伯母把秦家长姐的生辰八字都找出来了。”
说起这个,阮知窈只能发自内心的替阮明恩捏把汗了。
秦氏娘家有个侄女,跟阮明恩同岁,前两年刚死了相公。本来也算门当户对,只是那表姐,属实有点凶悍。
小两口咬着耳朵说话,秦氏看的高兴,忽然又犯愁起家里这三个孽障的婚事了。
这一愁就到了晚上,三个孽障凑到一起,嘻嘻哈哈的喝酒,嘻嘻哈哈的把她要他们去相亲的事情给含糊过去的时候,秦氏真的气的想把他们一个个拎过来打一顿。
为着阮知窈生辰,秦氏置办了一桌席面,一家人热热闹闹坐一起吃个饭。
为了谢各位长辈和兄长,阮知窈拿着酒杯一一敬酒,可算是把秦氏的毛给捋顺了。
但是,她似乎忘了一件事,那就是阮氏是不善饮酒的。
从前的阮氏,有什么非喝不可的时候,一定让红棠把她的酒换成白水。
而阮知窈呢,她才不。从小跟着自己亲爹和叔叔伯伯喝酒,她还真不怕这点敬酒。
她忘了,哥哥们没忘。虽然高兴妹妹竟然敬自己酒,还是真喝,实际上还是觉得这个事情怕是有人调、教的。
这一桌子上,能明目张胆调、教自己妹妹酒量的,只有谢从琰。
于是,四个人眼神一交换,在阮知窈一轮敬酒之后,竟然合起伙来朝着谢从琰进攻。
一会儿说妹妹胆小,辛苦妹夫了,该喝该喝。
一会儿说给你惹麻烦了,该喝该喝。
谢从琰呢,来者不拒,一边说着哪里哪里,喝掉,一边又一嘴彩虹屁,夸四个大舅子牛逼,喝掉。
秦氏和阮淮尧年龄大了,吃饱喝足之后就随着孩子们闹,他们老两口早就回去睡了。
到最后,四个人合起伙来进攻之下,谢从琰面色不改,而那四兄弟却一个一个的不省人事。阮明琢看了一眼哥哥们,最终艰难的担负起了送哥哥们回去的大任。
看着阮家四兄弟被抬回去,谢从琰冷笑一声,一回头看到了一个傻子。
阮知窈头一次见谢从琰被人围攻,心里高兴,自己给自己喝醉了,正憨憨笑着看着他。
鲜少见她如此憨态可掬,谢从琰觉得有趣,就那么抱着胳膊看她。
“你真狗!”看着他看着自己,阮知窈还不觉得有危险,居然还笑嘻嘻的说他苟。
谢从琰的笑容瞬间凝固,一边心理建设不要跟醉鬼计较,一边直接把她打横抱起,往他们住的院子走去。
一路上,阮知窈就跟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在谢从琰的怀里输出的那叫一个尽兴。
“你这个狗男人,你就会欺负我!哼,我有哥哥!我有四个!我还有弟弟,他们加起来,你,你打不过!”
“嘿嘿,下次,下次你再欺负我,我就跟二哥一起离家出走!”
“啧,狗男人会欺负我么?”
说到这里,她还煞有其事的停顿了一下,思考良久之后,慷锵有力的给了一个答案。
“会!”
正在过门槛的谢从琰冷冷的从鼻子中喷出一股气体,脚步重重落下,脸上的冷笑让红棠觉着今夜少夫人怕是不好过了。
她乖巧的退出去,把门带好,眼睛的余光见着谢从琰把阮知窈放到床上,只在心里默默的让她自求多福。
“你这个欺软怕硬的东西,你还不如二狗!你有本事欺负我,你有本事把那个老毒妇送出去啊!”
还不知道危险已经降临的阮知窈说的痛快,谢从琰觉着,自己听的也挺痛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