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知窈就那么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杜氏撒泼。杜氏骂着骂着忽然觉得不对,面前这位可不是以前那个爹不疼娘不在的孤女了,可是皇上钦封的永平公主。
骂着骂着,她忽然讪讪的闭了嘴,连直视阮知窈都不敢。
瞧着她安静了下来,阮知窈才笑吟吟的开口,“夫人这话可不能乱说,虽说在阮家之时你我并未尽到做母女的情分,但好歹我也是叫了您一些日子娘亲的。”
阮知窈在威宁侯府长大,但户籍上的父母一直到北静王府平|反都还是阮淮盛和杜氏,所以,名义上养她的人还真是杜氏和阮淮盛。
杜氏没想到自己这一句狗|娘|养的反而把自己骂进去了,脸色变了几变,一想到自己下落不明的三个孩子顿时又来了底气。
“别跟我扯有的没的,我问你,你弟弟妹妹都哪儿去了!莫不是你对我们怀恨在心,把他们暗中害了不成!”
“你这个毒妇,心里有恨,若要了阮淮盛的命不解恨那你再要了我的行不行!那可是跟你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你怎么也下得了那么毒的手!”
也不知道杜氏来的哪门子的委屈,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瞧着杜氏在那里抹眼泪,记忆一向只有三天的百姓瞬间冲着阮知窈指指点点起来。
被杜氏这么泼脏水,阮知窈也只是冷冷的反问,“阮淮盛不是自作孽然后跌入护城河里淹死的么?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若你非说他欠下京郊百姓几百万两白银的债我不给他还,这才逼死了他,那我也没办法。”
被阮知窈这么一回忆,百姓们可算是想起了那个害的京郊百姓无地可耕的恶棍官员来。同情杜氏的人也不同情了,反而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你!没想到如今你翅膀硬了,也学了这巧舌如簧,六亲不认!好,既然你不仁,那也别怪我不义!我最后问你一句,你还不还我儿女!”
杜氏的脸被气到变形,瞧着她额角生生崩出几根青筋,阮知窈气定神闲的摇了摇头,心里只觉得畅快。
对于杜氏这种她从来都不觉得这是对手,不过之前碍于人设不得不装怂罢了。
如今人设都不需要了,她还怂什么怂。
“夫人,你那两个儿子是因为倒卖科考试卷被抓的,跟我有何关系?你找儿子,应该去京兆府,应该去刑部,跑我这里闹又有什么用。”
“又不是我让你那两个儿子投机取巧,做了这天|怒人怨的事儿。”
“至于您女儿,堂堂二皇子妃,二皇子在自己房里死于非命,您女儿消失不见,你不去刑部打探消息,来我这里纠缠是为何?你是觉得我一个弱女子能领兵打仗把你女儿抢回来,还是思维敏捷能查案破案,给你儿子洗刷冤屈?”
阮知窈一口气说完,看着无理取闹的杜氏一阵冷笑。
“你还当我是以前那个打不还手,任你予取予求的?你这几个孩子的事情跟我没关系,若你非要再这里闹,那也别怪我不客气。”
说着,阮知窈扭头欲走,却见杜氏忽然爬起来,撅着腚冲着镇国公府门口的台阶就要冲过来。
青黛见状吓了一跳,连忙冲上前一把将杜氏推到一边,才避免了一场血溅三尺。
见着她这么不依不饶,阮知窈皱了皱眉有些不悦,“一哭二闹没用,开始三上吊了?”
杜氏存的就是这个心思,但哪怕被说破,她也不见有任何的尴尬,反而咧着嘴透着一股疯癫的模样。
“是又如何!我不妨告诉你,今日若你不派人把我三个儿女救回来,我立马死在你这镇国公府门口!”
“吊不死我就撞死,撞不死我就服毒!若你的人看着,不让我服毒,那我就不吃不喝!”
“就算死了,化成厉鬼,我也会日日缠着你,入你梦里,搅和的你日夜不宁!”
“总之,你一天不把我的儿女救出来,我就不会放过你!”
“永平公主,我现在不过是个普通村妇,别的什么东西都没了,我也不怕什么了。”
“但是公主殿下,您可还有后面几十年的好日子呢!”
被青黛方才那一撞,杜氏的头发已经乱了,一身土的坐在那里,但看着阮知窈的眼神熠熠生辉,亮的有些吓人。
瞧着这样的眼神,青黛有些怕了,游移不定的看着皱眉不语的阮知窈。
阮知窈看着这样的人忽然就起了火气,还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杜氏是真的一无所有了,她确实是她能救回儿女的唯一指望。
便是拼着脸面不要,性命不要,她也一定要把儿女给找回来。
可这已经超出了阮知窈所能答应的极限,不说她如今没有让这几个人无罪的权利,就算有,违法乱纪面前她也不想做。
但是,真的让杜氏死在自己面前么?
每每回想起杜氏塞到自己马车上的那些东西,阮知窈都觉得这是个良心未泯的人,可如今她又不这么觉得了。
一口气梗在胸口,她黑着脸看着杜氏。
瞧着阮知窈不说话,围观的百姓也窃窃私语了起来。
“都这样了,公主会答应吧?”
“我看未必,这要是答应了也太憋屈了。”
“若不答应,就真的让这娘们死在这?多晦气!”
“对啊,看着这疯婆子这样子,是真敢死在这的。三个孩子,一个都不剩,一点念想都没了,就算活着也没意思。”
别说旁人,就连阮知窈也毫不怀疑如果她现在立刻拒绝,杜氏会真的死在这里。
气氛瞬间僵持到了这里,阮知窈不说话,杜氏就觉得自己赢了,冲着青黛就那么咧着嘴笑,笑的青黛牙根痒痒,恨不得大耳刮子抽过去。
就在此时,忽然一阵马蹄声传来,围观群众听见背后有动静一回头就见镇国公府的世子黑着一张脸过来了。
胆怯之下,倒也很利落的让了一条路出来,让谢从琰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镇国公府的门口。
干净利落的下马,谢从琰看也不看地上的杜氏冲着阮知窈招呼道,“回来了不好好歇着,跑大门口做什么。”
阮知窈看着许久不见的人,软软的笑了笑,心里忽然就有了些底气。
“处理些事情,相公怎么忽然回来了?可是衙门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