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从琰黑着脸进了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着沈氏的面,他并没有表现的太恐怖,相反,还有些温和。
“你说,先前阮明琢和苏瑾泽起争执就是因为他?”
“对,因为这个,我还查了他。”
阮知窈点了点头,转头喊了红棠过来,让她把事情说一说。
那些事情,红棠已经说了一遍,倒也没什么了。
只是谢从琰听完,却皱起了眉毛。
“怎么,可是有些不妥?”沈氏见着谢从琰这个样子,忍不住也担忧了起来。
“是有些出入。昨日夜间,我就让景安去了一趟程均安的家里。”
“父母兄弟的情况如红棠所说确实如此,家境也大差不差。景安还特意打听了,说他的父母确实并非原配,他也是母亲先头带来的。”
“那是哪里不同?”沈氏有些着急,若是都对得上的话,可怎么办。
难不成真的要认下这个孩子?
“如太学一事。红棠说,为了他上学,家里的几亩地都卖了。可景安打听说,他父亲并不喜欢他,怎么会为了让他上学把家里的地都卖了?”
“还比如,关于他的年岁,有人说十五,有人说十四,但是太学的记录却是十六,与当年珠玉出府的时间相当。”
谢从琰的话音一落,屋里瞬间寂静了下来。
当初阮知窈和红棠都觉得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所以打听的也都不算细致。
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她一定把程家的祖坟都扒开看看!
“若说卖地也不是没办法解释,他们家里都是老实巴交的人家,好不容易有个读书好的,万一能做官呢?拼着这一点希望,倾家荡产也不奇怪。”
良久之后,沈氏悠悠开口,眼神也有些犹疑不决。
“年龄就更难说了,他是先头那个爹的,周围邻居也不认识,只凭借他娘的一张嘴是说哪天都可能。”
谢从琰也叹了口气,露出了一点难色。
要是古代有亲子鉴定就好了,哪儿用这么麻烦。
阮知窈如鹌鹑一样躲在一边,抱定主意不说话。
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她也不知道说什么。
滴血验亲?
作为一个把《甄嬛传》当下饭剧的人来说,要还信这个才是蠢透了。
“现下还是找个人先看看他娘是不是珠玉再说吧。”
沈氏叹了口气,看着谢从琰也发愁。
“只怕也难,如今都十几年过去了,一个人的外貌、气度还有习惯早已天差地别,就算是站到你爹跟前只怕也难认出来。”
对此,阮知窈也深以为然。
若是真的这么好查,原著里,凭着谢从琰的聪明,不可能真的认下这个弟弟,在最后忍无可忍的时候才处置了他。
眼瞅着事情要不了了之,众人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好各自散去。
谢从琰去谢敬跟前守着,父子俩想父子俩的办法。
阮知窈呢则跟着沈氏,俩人大眼瞪小眼,想着女人间的办法。
不过一直到夜间也没什么结果,阮知窈不好在这里守着,便跟谢从琰回了栖迟居。
刚出门,阮知窈就看到程均安摇摇晃晃的跪在谢敬住的偏房门口,整个人都在发抖,脸也青了。
两人对视一眼,阮知窈清晰的看到了他眼中那犹如淬了毒一样的神色。
对于这样的人,阮知窈清楚劝也没用,只叹了口气,摇摇头站在那里等谢从琰出来。
好在没多久,谢从琰就从里面出来了。
看程均安还跪着,他也没说话,跟没看见似的直接越过他带着阮知窈回去睡觉。
回了栖迟居,阮知窈还是不放心,拉着红棠她们三个姑娘仔细叮嘱。
“这几日,千万看好门户。姓程的不是好人,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千万不要让他到咱们院子里来。”
阮知窈说的正色,忽然惹得谢从琰笑了起来。
“若他知道你防贼似的防他,怕是不想做贼也得做一做。”
见他不但不以为意,还在这里说风凉话,阮知窈瞬间不高兴了。
扭过头对着谢从琰,她的脸上带了些怒意。
“防小人不防君子,这么寒冬腊月的天,你说让他跪,他就跪,还跪了整整一天。这么忍辱负重的,图的可是君子之事?”
谢从琰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只觉得从阮知窈的脸上看到生气的神色觉得新奇。
印象里,这个女人从来都是唯唯诺诺,胆小如鼠的。
别说生气,就是大声说话都不敢。
现在这是怎么了,还敢在他面前生气?
“怎么,我说的不对?”
见谢从琰不说话,阮知窈忍不住继续追击。
“对,我觉得非常有道理。”
抱着胳膊点了点头,谢从琰回头伸着脖子对外面喊道。
“听见了没,以后这个院子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放外人进来。”
外面忙活的杂役不知道主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疑惑的挠了挠头,只看了一眼谢从琰收回去的脑袋又继续忙自己的去了。
程均安自然是没有跪三天的,长安郡主到底是个“慈爱”的祖母,听说夜间天寒地冻,他还在那里跪着之后,哭天抹泪的来把人抢走了。
对此,沈氏和谢敬都不曾出门干涉,只隔着门任由长安郡主哭嚎了一通把人带走。
第二日,沈氏也传来病了的消息,惹得阮知窈回娘家都没回成。
阮淮盛和杜氏憋了好几个月,就等着初二这天阮知窈回娘家来的时候好好训斥她一顿,却没想惦记了个空。
派人到威宁侯府门口打听,只听说家里二老病了,这几日都不见客,连大夫昨天进去都没出来,据说是在府里住下了。
对外,因为什么旁人是一个字都打听不出来。
有些知道内幕的已经开始在传,说是长安郡主又发了功,镇国公府这次怕是又要出事。
不知道内幕的则还在那里意淫,当这种国公府到底有什么山珍海味,一个除夕夜能给两个长辈都吃的病倒在床。
镇国公府的下人越是讳莫如深,外人穿的消息越离经叛道。
一直到了正月快过完,沈氏才将将好了起来,而谢敬则就那么一直病着。
不过他身子不好整个京城都知道,只当他病了一场需要好好养着。
开了府门迎客,阮知窈迎来的头一个客人自然是苏氏。
进门头一件事,苏氏就先谢了阮知窈。
“妹妹不知道,你给我的那个蜡笔可真好,竟然真的拘着大宝一个正月没出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