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眼看了一下一起跟来的沈筠然,见她一直微笑,丝毫没有芥蒂的样子阮知窈瞬间放了心。
“哎呀哎呀,姐姐别恼,我把我自己赔你好了!”
被苏氏挠的痒的不行,阮知窈咯咯乱笑,内心却是开心的。
苏氏说的是上次阮家往她身上泼脏水的事情。
当时阮知窈说了各种缘由之后,苏氏瞬间义愤填膺,为着这事跟旁人争执多次。
可宣平侯府的主母乔氏非沈氏那种随和的性子,见苏氏多方与人争执,便把她领到身边站了好几天的规矩。
其实乔氏也没太难为苏氏,只是让她在身边伺候茶水,就这样,几日下来,苏氏也瘦了一些。
“是我不的不是,连累了姐姐。小小糕点不成敬意,还请姐姐收下,聊表妹妹的歉意。”
阮知窈双手奉上昨日做的素点,一脸真诚的请苏氏用。
苏氏接过,随手递给了身边的沈筠然。
“你别说,婆母虽然严厉,却也很有方法的。这几日跟在她老人家身边,我可知道什么叫条理分明了!”
“嫂嫂哪里是学会了条理分明,根本就是把吵架的事情更上一层楼了。”
一直没说话的沈筠然忍不住噗嗤一笑,把苏氏给戳漏气了。
“你你你,好你个小丫头,吃也堵不住你的嘴!”
苏氏作势要捏沈筠然,沈筠然连忙把点心盘子放到一旁,一把扑向阮知窈。
“谢家嫂嫂救我,我家嫂嫂可要恼了。”
阮知窈连忙把沈筠然藏到背后,拦住了苏氏的攻势,笑眯、眯的把她安抚。
“好了好了,还没听你说你的光辉事迹呢,别欺负她一个孩子啦。”
“哼,你也笑我!”苏氏不满,本不欲说,可安耐不住自己想要分享的欲望,最终还是把事情说了。
初始,苏氏在外面听见谁说阮知窈跋扈就不高兴,上去就要跟人吵架。
如此吵了三四次后,乔氏终于忍无可忍,把她拘在身边停训。
那几日,给她难受的好像全身上下都爬满了虫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后来伺候了几日,她才发现,乔氏并非故意苛责也就沉下心来。
而这几日里面,乔氏见了不少往日来往的命妇,其中自然也有些人说起了阮家的事情。
乔氏是怎么做的呢,她不发一语,或直接送客,或陈清利弊,不卑不亢也不急不躁。
几番下来,不得罪人还能让人心服口服。
后来,苏氏再碰到一些人的时候,也沉稳了下来,便是与人争执也鲜少结怨。
“婆母的性子可真稳得住,我跟你说,好几次我都气的差点跟人动手。”苏氏歪着头,发自内心的感慨。
“嫂嫂不必羡慕,母亲也说了,人生而不同,若是都一样可不行。不过嫂嫂这侠义心肠倒是咱们家该有的。”
沈筠然也不客气,一边喝茶,一边传着乔氏的话。
能得乔氏夸奖,苏氏瞬间乐开了花,阮知窈也高兴了起来。
她原先就知道苏氏是个直率的性子,跟她说这些也没指望她能为她做什么。
却不想,她竟然为了她跟旁人吵架,还惹得婆母不高兴。
也幸亏宣平侯府是和善人家,没有因为这个而生出事端来。
说话间,承恩寺就到了,众人下了车,又凑到了一起。
阮知窈小心照应着沈氏,还没进寺门,忽然听见远远地就有人喊。
“长姐,长姐!”
众人回头,只见从山坡上奔跑下来一个学子,穿着太学学生的儒衫,手里还拿着几本书。
“许久不见长姐,长姐的伤情可大好?”
那少年跑到阮知窈面前,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态度也是亲热有加。
阮知窈瞧着面前的少年,微微笑了下跟大家介绍道:“这是我娘家的二弟阮明顒,如今在太学念书,尚无功名。”
众人本来看他穿着太学的儒衫还有些笑意,闻言瞬间疏离了几分。
阮知窈也不在意,微微扶了扶阮明顒就笑道:“你既然挂念我的伤势为何从不曾上门看我?”
完美的笑容瞬间变得僵硬,阮明顒看了一眼她身边的沈氏,默默的低下头。
“爹娘让姐姐不愉快,我,我也不敢贸然上门……”
“二弟不可胡言乱语,长辈们的行事我们怎么好随意评价!而且今日、你本该上课,怎么会在此处?”
阮知窈知道阮明顒想听什么话,可她偏就不说!
他想让自己说大家都还是一家人,欢迎他们上门?
怎么可能!
错了就是错了,凭什么他们的错,还要她来先低头?
凭什么明明是他们错了,还要她来背黑锅?
阮氏会做这种事情,她不会!
瞧着阮知窈说话滴水不漏,沈氏也笑了笑,和乔氏交换了一个眼神,安静的站在一边继续看戏。
“我……今日夫子让我们放假……”
阮明顒到底还是年幼,撒谎都还不能有一个完整的逻辑。
太学若是放假,怎会只让一部分人出来?定然是他有事,逃了课。
说起来这个弟弟,阮知窈也是防备的。
歹竹出好笋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太偶然,大部分的情况还是龙生龙,凤生凤。
至于阮淮盛和杜氏的孩子,多半是有些三观扭曲的。
因为看过原著,阮知窈是清楚知道阮明稷和阮明顒两兄弟的品行本性。
原著中,阮氏被炮灰后,阮家也一落千丈。阮淮盛和杜氏还能靠着威宁侯府的施舍过日子,可两个心比天高的儿子就不行了。
前半生,二人享受了太多不该有的福利,早已养歪。阮氏死后,阮明稷入赘了一个高门大户,但是却虐待妻子,最终被人毒杀。
至于阮明顒,也因为惦记了不该惦记的人,被人在暗巷里打了闷棍。
此番他无事献殷勤,只怕也是事出有因。
略微思索了一下,阮知窈大概知道了些什么。
“既然放假,那就好好在家温书。你哥哥十四的时候已经过了乡试,而你如今院试都不过,是要多用功一些的。”
阮知窈苦口婆心的样子像极了一个操心弟弟的大姐姐,可说出来的话无一不是在戳阮明顒的痛处。
小小少年不过十四,身量也只是到阮知窈的鼻尖,浓眉大眼,虎头虎脑,比起哥哥多了些英武。
比起哥哥,也少了些文采。
阮知窈毫不客气的揭露他如今院试都没过的事情,让阮明顒瞬间分外的不满,眼神也变得阴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