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淮盛的这一巴掌是铆足了劲,杜氏的左脸顿时肿了起来,发髻上的钗环也掉了一地,有些花白的头发散落下来,顿时像及了索命的厉鬼。
“阮淮盛你发什么疯!”
杜氏捂着脸,忍不住冲着阮淮盛咆哮。
吼完又不解气,冲着阮淮盛的脸就挠了过去。
“老娘在外面受气,回来还得被你这个老匹夫打!今儿个索性就不过了,拼死我也得把你也拉下去!”
“你这个老不要脸的东西,出去丢人败兴还敢说你受气!我看你就是活该,我今儿个就打死你好再娶一个,省的我阮家断送在你的手上!”
阮淮盛也不是吃素的,两人顿时扭打一团,看的阮烟然在一旁急的直跳脚。
“都看什么看,快拉开啊!”
一直看热闹的下人如梦初醒,连忙拉胳膊的拉胳膊,抱腿的抱腿,把两人好不容易分开,各自安坐在了大堂的椅子上。
被人分开了之后,两人还在生气,隔空互相骂了起来。
“你这个老不要脸的,跑到镇国公府去打秋风,让人家送了俩珠花来!咱们家人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我还不是为了咱们女儿,她没个好前程,你还能有个好!一天天假正经,真缺德,什么都不会,倒是学会打老婆了!”
两个加起来快古稀的人不顾体面在这里互相谩骂,旁人看了个热闹,阮烟然却只想一头撞死算了。
有这么一对爹娘,她能有什么气候!
镇国公府,谢从琰已经回了书房,阮知窈也没什么事儿,见天气不错,就优哉游哉的在公园赏花。
见红棠欲言又止,阮知窈贴心的给她了一个说话的机会,“有什么事情直说呗,又没外人。”
“少夫人,您可否注意到二小姐头上的琉璃芙蓉簪?”红棠想了想,冲着阮知窈比划了一下大概的样子。
回忆了一下,阮知窈点了点头,没觉得哪里不对,“有什么不对么?”
“那琉璃芙蓉簪乃是外邦的工艺,咱们京城统共就一对儿,还被侯爷塞到了您的嫁妆中了您忘了!”
红棠有些生气,这少夫人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什么!”
阮知窈大惊,她还真不知道。
她虽然穿越了过来,但是并没有阮氏全部的记忆。而关于嫁妆的部分,原书里没写,所以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有什么嫁妆。
“走走走,赶紧回去!”
原本的好心情瞬间无影无踪,阮知窈连忙拉着红棠去往栖迟居。
两人喊来了青黛和紫燕,开了库房门,对着先前的嫁妆单子一件件的找了过去,一直找到了午饭时分才把东西给捋顺清楚。
“好啊,竟然少了这么多东西!”
看着紫燕列出来的单子,阮知窈恨得咬牙切齿。
那单子上丢的有珠宝首饰,有金玉古玩,甚至衣服都少了好些。
珠宝首饰那些东西先不论,衣服这说头可就大了。若是有人拿了贴身里衣出来说这是阮知窈私通的物证,她全身上下都长满嘴都说不清了。
“这些可都是珍品,市价估摸得有一千多两白银。”
紫燕不爱说话,却是管钱的好手,只看了一眼就大概算出来丢了多少钱。
被这个数字惊得倒抽一口冷气,阮知窈气的直拍桌子。
“她到底是图什么啊!!!”
“前些日子我去了碧珠家里打听到了一些东西,许是跟这个有关系。”红棠揉着阮知窈的后背给她顺气,一边开口解答。
“碧珠母亲滥赌,爹又常年生病无力做工,弟弟今年也才七岁。她要是不做点什么,只怕一家人都活不下去。”
阮知窈越想越气,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那也不能偷东西!”
“把碧珠给我提来,我要知道她自己花了多少,给杜氏了多少!”
喝了口茶冷静了一下,阮知窈吩咐青黛去把碧珠给弄来。
在柴房关了这么几日,每日不见阳光又只有冷水,碧珠眼看着憔悴瘦弱了不少。
可看着这样的人,屋里没一个人同情她。
“少夫人这是要放了我了?”因为饿得没力气,碧珠只能趴在地上看阮知窈。
就算是这样,她还能得意洋洋。
“放了?为何要放了?”阮知窈冷笑,拿起面前的糕点抿了一口,“我记得以前你最爱吃这个枣花酥,你看,它这个皮还是像以前那么酥,抿一口就能掉渣。这枣泥应该也是现做的,且没放一点糖,用的全是红枣里面的香甜。你,有多久没吃过这个了?”
不仅仅是没吃到枣花酥,这几天就连馒头都是两三天才只有一个,碧珠看着阮知窈上下翻动的嘴唇眼睛里直冒绿光。
“少夫人,夫人今天来了吧,你不放我是要她亲自来要人?”
不过碧珠不怕,她还有救,她以后还有吃不完的枣花酥!
“没错,母亲今天来了,但是她说让我随意处置你。”阮知窈大大方方的点头,也将碧珠残存的执念粉碎的一干二净。
“说到底你不过就是个丫鬟,凭什么会觉得母亲能拼着跟我撕破了脸也要救你?”
碧珠惊了,看着屋里众人都是一副蔑视的样子顿时慌了,她连滚带爬的跑到红棠脚下,拉着她的裤脚哭了。
“红棠姐姐,我错了,你心最好了,你告诉我,少夫人说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碧珠,少夫人何苦骗你?你给谁办事,现在也都办不了了,你若说实话,少夫人说不定还能留你一命。可你……唉,你好自为之吧。”
素日里,红棠也跟她没多少情分,可现在看她这个样子,多少心里有些不忍。
碧珠的脸一点点的失去颜色,眼里的光也逐渐暗淡,谁也没开口,谁也没再劝,只有阮知窈平平静静的喝茶。
她不是圣母,对于想要害她的人,她心慈手软不起来。
“少夫人,我说。”
“少夫人出嫁之前,杜氏就将我叫到身边,叮嘱我将少夫人的一举一动都告诉她,而她会再给我一份工钱,这样我就可以给我娘,让她给我爹抓药,给我弟弟买衣裳。”
“这两年,杜氏又见二小姐渐渐大了,可家里没办法给她准备像样的嫁妆,于是就让我悄悄从少夫人的嫁妆里偷一些出去。少夫人嫁妆里面少的东西都在阮家,一件都不少的在那里!”
“你给家里的银子,没有从这里面出的么?”阮知窈觉得不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