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脚步声显示着这一行人数不少,借着月色,谢从琰瞧瞧看了一眼,发现竟然是阿不思几人。
几人不知从哪儿回来,嘴里用赤羌话骂骂咧咧的。
楚西宁想跟过去查看,谢从琰一把拦住。
“这个时辰回来,要么已经得手,要么铩羽而归。不管是那个,世子现在过去都不是好选择。”
将楚西宁拉了回来,谢从琰打了个手势,旁边的树上立马就飘了一个黑衣人下来。
“盯着这里,有什么事情即刻来报。”
黑衣人默不作声的行了一礼又重新飞回了树上。
见谢从琰已经有了安排,楚西宁也不落锁,跟着他转身离开。
第二天一早,阮知窈还在跟周公下棋,只觉得鼻子痒痒的,狠狠打了个喷嚏惊醒了。
一睁眼就看到谢从琰坏心眼的用自己的头发逗弄自己顿时恼了,冲着他狠狠捶了一拳之后才怒气冲冲的问道。
“一出门就好几天不回来,这好不容易回来了还扰我清梦!”
“都日上三竿了,再不起周公都要把你逐出来了。”
谢从琰好笑的伸手拉她,阮知窈只好认命的抛弃自己的快乐从床上爬起来。
“今日怎么有时间回来了,还以为你要住在衙门了呢。”
“陛下今晚要设宴款待赤羌使臣,我便得了空闲回来梳洗更衣。”
原来是这样,回想起前几日看到的那几个人,阮知窈总觉得浑身不舒服。
但陛下下旨又不能不去,只好苦哈哈的起来收拾装扮。就在她梳妆的时候,青黛拿了一封信过来交给谢从琰。
阮知窈只瞟了一眼就知道那是季怀商送来的。
自从她中毒醒来之后谢从琰就不给她看季怀商的信了,她虽然抓心挠肝的好奇是怎么回事却也不往那里多瞟一眼。
好奇害死猫,她还想要自己这条小命。
刚醒来的时候,季怀商送了不少信过来,阮知窈还以为是什么要紧事,结果一封封全是各种药方偏方。
那些药方上什么药材都有,看的阮知窈叹为观止。但归纳总结之后,所有的药方都是治阮知窈的病症的。
这下,谢家的醋坛子翻了个干净!
她躺在病床上恹恹的,谢从琰不能对他怎么样,但季怀商就没那么幸运了。
到了日子该发的俸禄就他被忘了,回家吃饭的时候哑巴老头不是手抖多放盐就是不明所以的切了好些辣椒进去。
切辣椒就算了,茅房之中连厕纸用完了也没放。
两个算起来也都是青年才俊,但这互相斗法的手段跟那街边的三岁孩童并没什么区别。
虽然阮知窈的内心充满了吐槽,但她把嘴巴闭的严严实实,坚决不引火烧身。
现在的她可不是病床上那个恹恹的人了,若大哥有秋后算账的打算的话,她可是头一个倒霉的。
不过她不打算开口,谢从琰还是把信给她看了。
“赤羌跟臃王勾结起来了。”
虽然早就猜到了,但冷不丁听到还是吓了一跳。阮知窈接了那信过来看了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季怀商的信里写的很清楚,包括昨天赤羌使臣来之前跟臃王做的交易,包括昨天晚上发生在臃王府的种种。
赤羌使臣来之前,就已经跟臃王达成协议,在边关拖住阮家兄弟,甚至直接弄死最好。代价就是,臃王登基后割让西北十二州。
西北十二州是从楚国第一位威宁候开始,历经四十多年,三代人打并经营繁盛的。
臃王一句话就要全部割让!
赤羌一族的野心并不只有这十二州,甚至说这一族人简直没有道德底线。
自己私心里讨厌楚晗月是一回事,但赤羌为了折辱臃王,正大光明的侮辱一个姑娘也实在让人讨厌。
“他额外提醒,让你今晚宫宴务必不要太出挑,免得被赤羌使臣找到借口。”
谢从琰看阮知窈脸上露出怒色,好笑的揉了揉她的发顶。
哦,楚晗月也不是什么好人。
居然把她给卖了出去。
“他们来这里就是挑事儿的,我不出挑就不会来找我麻烦了?”阮知窈嗤笑一声将那信件丢到一边,随手拍下谢从琰弄乱自己头发的手。
“所以,请夫人尽管打扮的美艳绝伦。护不住你,那是他没本事。”
谢从琰冷哼一声,抽了那信纸离开。冲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阮知窈琢磨了一下晚上穿什么就派人给楚时筠送了封信。
赤羌人是来和亲的,作为唯一一个合适的人选,楚时筠可比她危险多了。
因为晚上有宫宴,今日的楚时筠便没有出宫,在皇后宫里被皇后按着梳妆打扮。
她不爱宫装,平日里进出多是窄袖的寻常装扮。平日里,皇后也鲜少拘束她,但今天这样的日子,却不能允许她胡闹。
楚时沅完全没办法沟通,桂荣嬷嬷就还按照她平日的喜好给打扮的简简单单。
至于楚时筠,看到宫女捧着大大小小十多个托盘的时候眼睛一翻,恨不得直接晕过去。
桂荣嬷嬷才不给她挣扎的机会,直接把她拉了起来,毫不客气的给她换上了一套广袖对襟齐腰襦裙。
她平日里就是一张冷脸,这套衣服就以玉红色为主色。齐腰的玉红色香云纱用了四层,堆砌出层层叠叠的缥缈出尘之感。
第二层的裙摆上,针工局的绣娘日夜赶工,绣了满满登登的昙花,完美的中和了那炽热的玉红色带来的冲击感。
与月白色缠枝花暗纹裙腰连接的是同色的缂丝合领袄子,袄子色淡,不争不抢的在领口和袖口用玉红色的丝线绣了些藤蔓,纠纠缠缠却也好看的很。
瞧着楚时筠一脸不耐的甩着那合领袄子的广袖,桂荣嬷嬷不由分说又给她套了一件袖口更宽大的绯红广袖大衫。
大衫的背后和袖口皆是满满登登的刺绣,五彩斑斓的,但楚时筠根本没心情去看。
甩了甩那袖子,她万分不耐的抱怨,“这东西太碍事了,跟我的鞭子纠缠到一起怎么办。”
“我的公主啊,宴会又不是您打架的地方。”桂荣嬷嬷好笑的又从宫女端着的托盘里给她选了一个金色的禁步挂在腰上,看她脖子里空空荡荡,她又选了一个羊脂玉磨成珠子做的软璎珞给她挂好。
走远两步仔细端详了一下,桂荣嬷嬷拿起梳子被楚时筠一把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