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你如今虽然醒了,但是却并非完全安全。”
“伤你的人是何来路,你可知道?”
阮知窈轻轻笑了笑,将手里的鱼食一股脑的洒到了缸里,然后直起腰看着那少年。
珍珠只觉得这个人的眼睛跟谢从琰像,可阮知窈瞧着,这个少年跟谢从琰像的地方太多了,仔细看着,就好像是少年版的谢从琰。
比起程均安,他们好像才是亲兄弟。
那少年果然不知道到底是谁要害他,摇了摇头却还是想走。
“虽然我不知道那人什么来路,可在这里一样会给你们添麻烦。”
“你在这里,于我们来说不过是多一碗饭的事情,并不是太麻烦。但是你若回去,只怕那人还要来。”
阮知窈摇了摇头,一脸正色。
“街上那么多人,他别人不找只找你,只怕就是冲着你来的。若是只有你一个人便也罢了,可若是你还有家人朋友,到时候被一起灭口只怕就是一桩惨案。”
虽然听上去骇人听闻,但是仔细想想确实这个道理。
见那少年犹豫了,阮知窈继续下猛药。
“要我说,那人尚且不知你在我们府上,就算知道只怕也进不来。你若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不如就在我们这里先住下,我相公晚上回来之后我请他找京兆府或者刑部查验,等到事情了了再走,岂不安全?”
小小的少年虽说成熟了些,可头一次碰上这种情况怎可能不怕,被阮知窈三言两语的说了,当即就点头同意。
“如此就只能多谢少夫人了,只是如此麻烦你们我实在过意不去,您不如给我寻个什么活计,多少让我尽些心意吧。”
这孩子显然是个有骨气的,压根不打算在这里白吃白住,心里有了主意之后就想让阮知窈给他找点什么事做。
“好,青黛,稍等一会儿你把他带梁工那里,他这几日正缺人手,我看他是个伶俐的,不如先帮他几天忙。”
她吩咐下来,青黛当然不会反驳,点头同意之后就带着那少年先去梁工那里。
瞧了一眼缸子里的鱼吃的肚子浑圆,阮知窈笑了笑,起身回了屋子。
红棠有些不解,为何阮知窈会安排着少年去干活。
“少夫人,你不也说这少年只怕是世子的兄弟么,怎么好让少爷干活,这于理不合。”
下午的时候,阮知窈就跟两个丫鬟分析了这个事情,觉着怕是程均安心里有鬼才这么急于痛下杀手。
“你也看到了,这是个有气性的,要是让他白吃白住,不说他心里好不好受,只怕住不了两天他就要离开这里了。”
阮知窈摇了摇头,想想这孩子的外貌,还觉得心有余悸。
“红棠,你等下去一趟衙门,让相公晚上务必一定要回来。”
程均安做梦也想不到他要杀的人就在镇国公府里,可这里也不是密不透风的铜墙铁壁,最好还是要跟谢从琰知会一声。
但是这种事情又不能直接宣之于口,只有让他赶紧回来。
到了夜间,谢从琰竟然真的回来了,一身风尘仆仆的他一进门就先问怎么回事。
“可是家里有什么变故?你怎么使唤人跑到衙门去,让我务必回家。”
瞧着他几日没换的衣服已经有了些许的白印,阮知窈连忙撵了他去洗漱。
“这么热的天,衙门只怕也没给你们准备净房。世子爷快去洗洗吧,你这一身只怕都能刮下来二斤盐用来腌冬日里的咸菜。”
谢从琰当然也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不太好闻,只是如今户部所有人都在忙着,他也不好一个人先走。
看阮知窈也不是那么着急,他索性先去换了衣服洗了澡,等一身清爽的出来,阮知窈已经让人备上了清爽可口的晚餐。
“这几日在衙门也没吃好吧,相公不如一边吃一边听我说。”
桌上的鸡丝凉面并着一碗冰镇绿豆沙看着格外诱人,谢从琰当即不客气,坐下就呼噜呼噜吃了起来。
吃完之后还不过瘾,他又让人上了些酸辣可口解暑的东西一起下饭。
趁着他吃饭的功夫,阮知窈把那少年相关的事情一件件的说了个清楚,说到最后,谢从琰也刚好吃完了晚饭。
擦了擦嘴,谢从琰有些难以置信。
“你是说……”
“当时的时候,相公不是说只怕有证据也被抹了个干净么,现下这么好一个线索,相公何不去查查?”
见着他难得露出的惊讶之情,阮知窈顿时有些得意。
若是为着这个事情,谢从琰确实有必要回来一趟。只琢磨了一下,谢从琰连忙就喊来了景安,让他去往两个少年母家附近查探。
如果是孪生姐妹,那应该很多人都有印象,所以应该不难。
再加上这人现在就在府里,也跑不了,想要什么信息自然可以直接问,总比先前两眼一抹黑的好。
因为害怕这少年知道了这里是镇国公府而起疑,阮知窈特意吩咐了青黛和梁工,就说这里是威宁侯府,千万不要说漏了嘴。
表兄弟,就算再生分,有些信息应该还是知道的。
阮知窈的这个举动,无疑是给谢从琰省了不少事,他吃完晚饭就亲自去了梁工那里,跟那少年好好的交流了一下。
那少年自称贺渊,又说了家里的情况,谢从琰一一记下,这一说就说到了深夜。
从贺渊那里回来,躺在床上,谢从琰忍不住说道。
“只怕这个,真的是父亲的那个儿子。”
“你为何这么肯定?”
虽说自己心里也有数,可阮知窈就想知道他是怎么确定的。
“珠玉当年是为了避免父亲的麻烦而离开的,这样有气性的女子,怎么可能会养出那么贼眉鼠目的人来?”
谢从琰冷笑了一声,显然也是看不上程均安的做派。
“珠玉是被家人卖到府里来的,从小在镇国公府养的性子和气度不同,后来就算离开这里在人群里也是比较瞩目的。”
“只是这样的瞩目并不一定是好事,同胞妹妹相隔,感情自然深厚不到哪里。所以,两个兄弟没什么情分也是自然。”
“事情到底如何,明日查验过后不就知道……”
他不困,阮知窈困啊。在这里,她已经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如今已经过了子时,她早就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可他还在说话,她又不能不应,所以这声音是越来越小。
听着她这样的动静,谢从琰无奈的闭了嘴,却觉得心里憋闷,忍不住的想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