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知窈话一出口,红棠顿时愣了,她没想到阮知窈竟然会这么损,在成亲之前就把这事儿捅了出去。
“少夫人,这样一来,二小姐岂不是……”
“就算咱们不说,他们就不知道了?”阮知窈冷笑一声,掰了个核桃丢到嘴里,“再说了,你能看着她到二皇子府享清福?”
红棠想了想往日阮烟然来这里是何等的趾高气昂,果断的摇了摇头,欢快的跑出去传话。
第二天一早,阮淮盛胆战心惊的开了府门,准备迎接来自太子的暴怒。可他万万没想到,迎接进来的竟然是两位嬷嬷。
“老身二人是太子妃身边的嬷嬷,太子妃孕中担忧二殿下的婚事,特意派我二人来给未来的二皇子妃讲讲规矩。”
“叨扰之处,还请大人见谅。”
两位嬷嬷身着宫装,都是威严不可侵犯的面相。就算是对着阮淮盛,二人也没弯一下膝盖,以示敬意。
阮淮盛已经吓破了胆,哪儿敢追究嬷嬷们的失礼,连忙把她们二人请到了阮烟然的屋里,把阮烟然妥帖的交给了她们。
“不敢不敢,劳烦两位嬷嬷也是我们的不是。”
“小女顽劣,若惹得嬷嬷不悦,嬷嬷该打打,该骂骂,可千万别客气。”
说完这些,阮烟然刚好开了房门,跟两位嬷嬷打了正脸。
瞧着阮烟然一脸的紫黑,两位嬷嬷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极为不悦的看了一眼阮淮盛然后客客气气的就把他给请走了。
冷不丁见到两个陌生人,阮烟然吓了一跳,但见着对方一身宫装,大概也猜到了两人的来历。
不甚在意的转身进了屋,阮烟然自己拿着帕子擦脸,完全当两个嬷嬷不存在。
两人也不恼,一个取了温水,不知道往里面调了什么,另一个直接接过阮烟然手里的布巾在那温水里面浸了浸,摊开就往她的脸上蒙去。
阮烟然刚想挣扎,就被人按住了手,待她发觉二人并不打算弄死自己之后,索性也就任由二人摆弄。
“小姐将来是要做皇子正妃的,脸上这个样子可不太好看。奴婢方才在姑娘的洗脸水里放了玫瑰花露,姑娘敷一会儿活活血吧。”
给她敷脸的嬷嬷温声解释,手上也一刻不停。待一炷香时间过去,那嬷嬷揭开面巾,又在阮烟然的脸上涂了些不知名的香膏,屋里瞬间一室生香。
瞧着这两个嬷嬷脸上一丝笑意也没,阮烟然也觉着生气。
“二位嬷嬷若觉得伺候我跌了份,大可现在就走。”
“姑娘这话说岔了,老奴二人是奉了太子妃的命前来伺候姑娘出嫁的。虽说伺候的是姑娘,服侍的确实太子妃。能为太子妃尽心尽力,是我们二人的福分。”
两个老太太又怎么会把一个小姑娘的任性放在眼里,两人只默默的把她的话堵了回去,然后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杜氏虽然是阮家的当家主母,但并没操办过儿女婚事,尤其是跟皇子结亲的婚事。所以,这么多天来,她虽然焦头烂额,却也是一团乱麻。
两个嬷嬷来了,她本想求助二人,但这两人一步都不离开阮烟然的屋子,便是她来请,也只在言语上指点什么,并不会亲自动手。
经过两个嬷嬷的指点,杜氏好歹收拾了十二担的嫁妆,规规整整的摆在了阮家的院子里。
虽然那些鎏金的首饰和器具在两个嬷嬷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但这也是杜氏能准备出来的最有诚意的东西了。
好歹到了九月初八这天,阮淮盛在阮家门口脖子都伸长两寸也没见着叶文霖亲自来迎,于是只好让阮烟然在礼部的陪同下,八抬大轿的去了二皇子府。
哪曾想,二皇子府更冷清,一点张灯结彩的征兆都没,只大开了中门,任由宾客出入。
礼部官员尴尬的笑了笑,隔着轿帘跟阮烟然解释,“皇子妃安心,二殿下这两日犯了病,实在是起不来,所以拜堂的事情只能由您自己来了。”
阮烟然当场就想拂袖而去,但那两个嬷嬷如狼似虎的守在她的旁边,不由分说的就把她从花轿中拉了出来,一左一右的架着她入了府,夸了火盆拜了堂。
亲事这就算成了,看热闹的宾客也不指望二皇子能管他们一顿饭,乐呵呵的看完了热闹各自散去。
喜房里,阮烟然怒气冲冲的一把揭下头上的红盖头,冲着叶文霖就吼了起来。
“你太过分了!居然这么对我!”
阮烟然是完全没想到叶文霖会如此行事,甚至在她心里还会觉得叶文霖应该是巴不得她赶紧嫁过来。
毕竟,如今的叶文霖不但不行,还被太医诊断失心疯。哪怕他是二皇子,这京中的姑娘们也是避之不及的。
所以,如今不应该是叶文霖求着她么,怎么还会把婚事办的如此潦草。
“我怎么对你了?”叶文霖在新房中大大咧咧的坐着,旁边两个姑娘面含春|色,两颊绯红,也不知他对她们做了什么。
“你当自己是个什么好货色?我愿意大开中门让你进来都已经是给你脸了!”
对着这个亲眼见证了自己不行的女人,叶文霖当然没好气,当下毫不客气的就跟她杠上了。
“要不是让你进门我还能克扣些银两,你以为我愿意娶你!”
听叶文霖这话,他在这其中还克扣了银两?阮烟然瞬间忍不住了,叉着腰直接骂了起来。
“你是属貔貅的?自己成婚的银两也贪!怎么,活了今天活不过明天了,要给自己留点棺材本不成!”
叶文霖在这其中还真克扣了不少银两,并且克扣的心安理得。
他对自己将来的日子很有数,若不找准任何机会克扣银两,那他只怕以后得喝西北风去。
现在的他,也就只剩下个皇子的名头好听了。他一没封地,二没品阶,等于说收入这种东西完全没有,就剩下一点属于皇子每年的份利。
就这,这些还都掌握在户部手里。
户部如今可是谢从琰说了算的,这狗男人若是发了狠,以国库不足消减他的开支,他早晚得一根裤腰带吊死在这府里。
手里有粮心里不慌,他在看见礼部送来的用作婚礼的银子之后立刻就有了精简婚礼克扣银两的想法。
并且为了将来的日子能好过一点,他毫不客气的把婚礼精简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