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谢从琰凝眉思考的时候,阮知窈一脸纳闷的开口。
“为什么要救?他若没有跟那掮客有过交集,人家怎么会扯他的大旗?”
阮知窈想的通透,丝毫没有任何勉强,甚至看着有些愁眉不展的谢从琰还分外不解。
“做错了事情就应该受到惩罚,他就是被救了太多次,所以才如此的肆无忌惮。”
她竟然一点施救的心思都没?
谢从琰有些惊讶的看着阮知窈,不禁想起了以前的有些事情。
阮淮盛行差踏错可不是一次两次,但是有阮知窈这个女儿在,他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也就因为如此,谢从琰极度不喜欢阮氏。当年他们刚成亲的时候,他对阮氏这个品行柔顺的姑娘是满意的。
可当有一天,她泪眼婆娑的看着他,求他救救自己父亲的时候,他就有些不高兴。
不是他心肠硬,而是他身为一方官员,却要干如此徇私舞弊的事情,心里自然不舒服。
那次事情不大,他走动了几下之后也确实解决了。可此事之后,又连番出事,就让他觉得格外疲惫,这才慢慢厌弃了阮氏。
这次出事,阮知窈竟然不想救人?
可转念一想先前阮家所作所为,如今阮知窈有如此反应自然也是正常。
谢从琰不知道的是,想救人的是阮氏,不想救人的是阮知窈。
看出了谢从琰的讶然,阮知窈忽然想起若是阮氏的话,只怕这会儿已经哭哭啼啼求着谢从琰救人了。
可她方才都已经说了不救,这会儿变脸实在是有些奇怪。
“行吧,我之前确实有些是非不分,为着父亲的事情没少难为你和伯父。不过你们放心,以后不会了。”
从善如流的承认了错误,阮知窈清了清嗓子,深吸一口气,作出一副壮士断腕的样子。
“咳!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发誓!”
反正,她是无神论者,发誓就发誓吧。
谢从琰连忙制止了她,让她别太放在心上。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这样,挺好……”
“你父亲也不是只有你一个女儿,如今你既然已经是肝肠寸断的样子了,也自然不必再去招惹他的事情。”
“他既然扯着二皇子岳丈的大旗,那这事儿就交给叶贵妃来摆平好了。”
说起了叶贵妃,阮知窈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
皇帝赐婚了很久了,但是好像宫里一直都没什么动静,说要办婚事。
莫非,事情有什么变故?
但是,阮知窈聪明的选择不问。
问了做什么,到时候杜氏再追上来找她要添妆,她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么。
如谢从琰所说,阮淮盛在被弹劾之后,立刻就进宫要求见叶贵妃。
他的算盘打的不错,叶贵妃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这点子事情在她那里不算什么。
只要她开口,还不是陛下一句话的事情?
可谁知道,他连叶贵妃的面都没见到,就直接被太监给撵了出去。
“大人,贵妃娘娘说了,别一天天捧着个臭脚当宝贝。事情是您自己惹出来的,那您就自己摆平。”
小太监的话,让阮淮盛瞬间吓得脸色苍白,他连忙从袖子里掏了银子出来塞给那小太监,想请他帮忙说说好话。
可那小太监看也不看,笑眯、眯的就给他推了回去。
“万万使不得,大人,无功不受禄。杂家没能给您把好事情办了,自然不好收您的银子。这银子,您还是自己拿着吧。”
阮淮盛还想再使劲儿,却见那太监转头就走,一点机会都不给他留。
忿忿不平的吐了口口水,阮淮盛转身往威宁侯府跑去。
“呸,腌臜东西,真当自己是个人物!”
一溜烟的跑到了威宁侯府,阮淮盛还没开口,就被门房给挡了回去。
“诶呦,二爷来了?不巧了,侯爷说了,今儿个不见客。”
那门房看到阮淮盛,笑眯、眯的样子格外的讽刺,让他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可今日有事相求,他又不得不拉下脸来,去求那门房通传一二。
“小哥,劳烦你通传一声,就说我来了。侯爷今儿个不见客,我也不是客人不是?”
方才塞给太监的银子,又被他攥在手里,要往那门房手里塞。
可门房呵呵笑了笑,瞥了一眼那银子,一脸的讽刺。
往日来的时候,阮淮盛都是鼻孔看人,哪儿给他们这些下人过好脸?
这会儿知道使劲儿了?晚了!
那门房也不着痕迹的把东西塞了回去,然后乐呵呵的跟阮淮盛说话。
“二爷如今是发了财的人,但是日子还得细水长流不是?不瞒您说,侯爷特意叮嘱了,就算是您也不见。”
阮淮盛的脸色瞬间变得灰白,“噗通”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威宁侯府的门槛上。
那门房也见怪不怪,呵呵笑了两声就关了门,自顾自的忙去了。
从没陷入过如此地步,阮淮盛慌了,四处求告无门之下,他垂头丧气的回了家,见着杜氏跟阮烟然正在拿着什么东西说着什么,一时心头火气,把家里又咋了个稀碎。
这些事情,阮知窈身边的丫鬟自然不会跟她说,再加上她忽然就沉迷起改造珍珠这件事,大家嘻嘻哈哈的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下午她们回来之后,红棠就把珍珠叫走,也不为别的,就为了问一问下午发生了什么。
以往陪阮知窈出门的事情是她们这些一等丫鬟会做的事情,但是今日阮知窈特意没有叫红棠和青黛,就让她心里机警了起来。
毕竟上次阮知窈偏宠一个二等丫鬟,就差点闹出了红杏出墙的事情来。
得知了她们只是去看阮明翰相亲之后,红棠噗嗤一声笑了。
珍珠似乎有些不明白红棠为什么会笑,“姐姐笑什么?”
“笑咱们家四少爷也是命苦。”危机解除,红棠就该做什么做什么了,一听珍珠问起来,她也不藏着掖着。
“威宁侯府嫡出的幺子,多尊贵的身份啊,偏生蹉跎到二十多岁还没成亲,得将就一个没落门第的姑娘。就这,还要被姑娘这么嫌弃。你说说,这不是命苦是什么?”
天气暑热,墙角的薄荷长势格外的好,红棠这会儿正做薄荷茶呢,嘴上也不闲着,想了想阮明翰的际遇,她实在没忍住笑了起来。
珍珠看着红棠的笑容,心里格外不是滋味,然后转身就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