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认自己并不太耸人听闻,阮知窈好奇之下也忍不住多关注了一下叶舒玥。
叶舒玥是淮安侯夫人和相公的孩子,家中嫡长女。外面传闻说,叶舒玥是出了名的柔顺性子,这么多年没见她跟谁红过脸。
如今见面,更是如此。小小的姑娘坐在淮安侯高氏身后的鼓凳上,隐匿在众人的嬉笑声中,好像从没出现过一样。
索性没什么事情,阮知窈也偷眼看着叶舒玥。
这个小姑娘对这些欧巴桑的聊天也没什么兴趣,只在有人跟她说话的时候,才浅浅笑一下,算是回应。
其他时间,她大部分都在偷眼观察阮知窈。时而皱眉,时而抿嘴,显然心里有什么心事。
她们两个几乎没有见过面,有什么事情值得她这么担心的?
莫非,她知道什么?
低眉思忖了一下,阮知窈忽然起身跟高氏告了罪,说要去更衣。
高氏指派了身边的丫鬟给她带路,这边刚一出门,那边叶舒玥也跟着出来了。
“劳烦姐姐了,屋子里有些闷,我在外面透透气,还请姐姐自去忙。”
瞥到那小小的影子,阮知窈连忙找了个借口打发了丫鬟离开,自己躲到了房屋拐角的地方。
若说跟着出来上厕所那是巧合,往这边追人,那也未免太巧合了些。
等着叶舒玥转过屋角,阮知窈瞬间跳出来,跟红棠一前一后的堵了她。
“妹妹别怕,我只是想问问你。”
见着人家姑娘一脸惊恐的样子,阮知窈也有些自责,微微行了礼,告了罪。
“非我有意吓唬妹妹,只是方才在屋里,妹妹一直看我,可是有什么缘故?”
叶舒玥显然没想到这人会堵她,小脸吓得煞白。
但见阮知窈说话温和有礼,又跟她恰如其分的保持了距离,她也安下心来。
只是那事情许是太过,叶舒玥也不好说,皱了皱眉,抿了抿嘴,就是不开口。
红棠看着也觉得着急,忍不住也开口问道:“小姐,还请明言告知,若是有什么事情,我们也好早做准备。”
“你,你小心就是了!”
被二人逼得急了,叶舒玥小脸一红,只蚊呐似的憋出这么一句,转脸又跑了。
看着她跑远的身影,阮知窈微微猜猜,就想了个大概。
淮安侯家里面没什么孩子,就连女儿都少。
侍妾通房的二三十个,却只有高氏膝下的一子一女。
否则这么多年叶文霖的行事,足以让淮安侯打死好几次了。
两个孩子又都是养在高氏身边,平日里难免打交道,莫非是叶舒玥在宴会前的时候听到了什么?
而且这事情,只怕还跟自己有关。
原来这个狗货,还贼心不死呢!
越想越气,阮知窈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了起来。
红棠见状,小心的凑了过来,“少夫人,要不咱们找个借口先回去?”
“回去什么?世子摆明了想出风头,咱们不得成全他?”
一甩袖子,阮知窈转身回了高氏身边,默默盘算着什么。
高氏见她回来,松了口气,也没在意什么,继续跟身边的妇人们说话。
就在屋里其乐融融的时候,外面通传说礼部尚书陆家的家眷来了。
听闻来人,屋里人的脸色稍微变了变,变得有些暧昧。
赏花宴说起来是赏花,其实赏的不仅仅是树上的花,还有开在各家的花。
今日淮安侯办的这场赏花宴,也是一样的目的。
只是范围就小了很多,只请了一些往日走动比较多的人家来。
礼部尚书陆家,高氏是没打算请的,只有淮安侯想着是同僚,意思一下给了帖子。
没想到他们家竟然来人了。
“快请进来吧。”高氏不咸不淡的招呼了一声,脸上的笑容变得客气了起来。
阮知窈瞧着高氏变脸,觉得有趣,有些想知道来人到底是个什么架势,能逼得这些人精似的夫人变脸。
屋里的聊天内容因了陆夫人的到来瞬间变得正经了许多,却也少了许多欢乐。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有一个妇人带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进来,瞧见屋里人多之后,微笑着跟诸位问了好。
阮知窈借着没人关注,悄悄打量二人。
妇人怎么说呢,远远看着就像看到了高中教导主任的既视感。
整张脸上都没什么表情,眼神也十分凌厉,就算是笑着,也都带了些威严。
而她身后的那个小姑娘更是如此,十四五岁的年级,却完全没有小姑娘的灵动。
给诸位长辈问安的时候,一板一眼,带着笑,却比哭还难看。
这个行事做派,完全跟她娘如出一辙,怕是没人会喜欢。
十四五岁,正是议亲的好年纪,也真是难为了陆夫人肯屈尊降贵的带她来这种宴会。
阮知窈听说陆夫人其实也是身出名门,只可惜后来娘家没落,这么多年相公也只做到礼部尚书,不上不下,又没什么晋升的机会。
可能是因为这种落差,所以陆夫人鲜少出门,更是不愿意见曾经的手帕交。
如今若不是亲生女儿要议亲,她肯定还是闭门不出。
“快坐,快坐,外面天寒地冻的,可冷坏了吧。”高氏热情的请她们坐下,顺带扭头喊叶舒玥去招呼陆婉婷。
“舒玥和婉婷同岁,一起玩去吧。”
“谢夫人好意,婉婷只想陪在母亲身边。”
叶舒玥本来都已经站起来了,听了陆婉婷的话脸上有些尴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伯母,我想去院里看看梅花,不如让舒玥妹妹陪我一起?”
见着叶舒玥都快哭出来的样子,阮知窈还是于心不忍,也起身想出去。
高氏见状自然也有些不悦,转脸微笑着点了点头,嘱咐她们二人,“外面天冷,别忘了带上暖手的铜炉。”
“脸皮那么厚,不要铜炉也罢。”
陆婉婷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惹了旁人不快,在阮知窈刚起身的时候忽然开口,瞬间惹的本就不高兴的阮知窈更加恼了。
“陆姑娘这是什么意思?我与你今日也是初见,你就如此夹枪带棒的所为何?”
其实阮知窈更想问,你他、妈算哪根葱,来这里找老娘晦气!
但是经过沈氏这么多日的教导,她多少也有点成效,只站在那里,冷着脸瞧着这母女二人。
陆夫人已经变了脸色,却没有阻止自己女儿的意思。
而陆婉婷呢,看阮知窈好像看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万分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