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北静王府这个案子,仔细说起来跟如今在凉州的臃王脱不开关系。
当年御史台接到密报,说身处京中的北静王府中暗藏铠甲百套、弓弩数十,于是将此事暗中上奏给了先皇。先皇得知后,直接命大理寺将北静王府封了,关起门来掘地三尺也得把这些东西找出来。
到最后,大理寺还真把这些东西给找了出来,面呈陛下。
于是,北静王府立刻被问罪抄家,历时不过五天。
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柳相为了敛财不错,可军械这种东西可不是寻常物件。
古代盐铁管控极为严格,哪怕北静王自己家里有铁匠,那矿石从哪儿来?
想要陷害一个人,不至于先去挖一座山吧,这动静属实太大了些。
其实若大理寺仔细查验就会发现,这些弓弩和铠甲其实来自于军中,应当隶属于黔州的定平军。
而黔州的定平军将领狄广平是臃王的老丈人,嘉宜郡主嫡母的亲爹。
阮知窈忧心忡忡的回了房间,然后盘着腿坐在罗汉床上琢磨。
她可以说是最了解楚晗月的人了,她在臃王的子女之中并不是最受疼爱的一个,甚至来京城也是为了给臃王铺路。
原著中,楚晗月一早就知道臃王要起兵造反,于是联合了谢从琰在不知不觉中瓦解了臃王的势力,导致臃王后来郁郁而终。
现在,楚晗月也出现了,甚至可能也知道臃王要做什么,之前做过什么。
那她会不会为了自保,做出点别的什么事情来?
可这种事情她又不能告诉谢从琰,无凭无据的事情,她要怎么让别人相信。
“少夫人在愁苦些什么?北静王府的案子跟您有什么关系?”
红棠一直跟在阮知窈身边,见她愁眉不展觉得奇怪。
少夫人什么时候对外面的事情也感兴趣了。
“是没什么关系啊,但看相公发愁,我也跟着发愁呗。”
随口敷衍了两句,阮知窈索性躺在床上摆烂。
都这么久了,她要还不清楚阮氏在这里能做些什么,那她就是真的傻子了。
她手里的那点人,被她差使出去搞点小坏事还行,若是掺和到这种国家大事里面就实在奇怪。
可是,什么都不做,难道要坐以待毙么?
毕竟那个老太太,可是重要人证啊。
红棠听说她在发愁这个,嘿嘿笑了两声,凑过来给她出主意。
“少夫人,如今天也凉快了,您是不是许久都没回侯府了?这种朝廷大事您不懂,侯夫人却懂啊。”
被红棠提醒了一下,阮知窈瞬间想起了秦氏。
对啊,她怎么忘了,秦氏和这位北静王妃也颇有渊源。她去侯府简单提醒一下伯母,伯母还能坐视不理不成?
想到这里,阮知窈顿时坐不住了,让红棠去通传一声,明天她回趟娘家。
因为她确实好几个月没回去了,哪怕她冷不丁说要回去一趟,旁人也没说什么。
于是第二天一早,阮知窈带着红棠就去了威宁侯府。
过了中秋节,阮明恩和阮明弈兄弟两个就连忙找了个借口连夜逃出了京城。
毕竟母亲大人的逼婚,实在是招架不住。
阮文铮没什么这方面的压力,也乐得珍惜这种不多见的机会,乐呵呵的在家里享受假期。
于是,整个威宁侯府就只剩下阮明翰一个人在家里忍受秦氏的摧残。
当他终于忍无可忍跳上房顶准备跑路的时候,一眼就看到阮知窈正在下马车。
“妹妹!你可算来了,救我!”
踩在房檐上半蹲下来,阮明翰急哄哄的跟阮知窈打招呼。
听到有人叫自己,阮知窈疑惑的四周看了看,没见有人。
“上面,上面!”
闻言,阮知窈一抬头就看着阮明翰趴在房檐上冲她招手。
“哥,你这是……”
一脸茫然的看着年轻有为的少年将军跟个猴子一样蹲在房檐上,阮知窈真的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嗨,娘亲不让我惹毛了么,你帮我哄哄。我先去郊外避避风头,等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阮明翰不觉得自己跟个猴子一样有什么问题,蹲在房檐上冲她连连拱手,又许了她好处之后才一纵身跳到了旁边永昌伯爵府的墙上落荒而逃。
阮知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阮明翰一溜烟的没了影。
红棠见状,乐呵呵的扶着阮知窈上台阶,一边走一边调侃。
“四少爷这是没口福,可怪不得旁人。”
先前跟阮明翰一起出去玩,几次都是阮明翰管吃管玩管买东西,阮知窈就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所以今天特意给他带了自己做的桃花酥。
除了桃花酥,还有一身战甲里面的护具。她先前就听珍珠说过,将士们作战用的盔甲冰冷生硬,到了冬日简直难熬的很。
阮知窈听着心里有些不忍,所以就跟几个丫鬟一起给他做了一套垫在盔甲里面的东西,让他这次换防的时候带上。
“没关系,等四哥回来再给他做好了。”
阮知窈到不觉得可惜,吃不到就下次嘛,又不是以后都见不着了。
“给他做什么做!惯的他!”
忽然一阵气吞山河的声音透过威宁侯府的大门穿了过来,红棠吓得一激灵,阮知窈却瞬间喜笑颜开,三两步蹦跶着上了台阶进了门。
“伯父!我给伯父带了好些药酒,您入秋就擦上,可别又等天冷了才想起来。”
阮知窈笑眯、眯的冲着阮淮尧行了礼,乖巧可爱的样子惹得一脸怒容的他瞬间软了下来。
“诶,还是你乖!你这个四哥啊,不成器!”
二十五岁,没中状元的比比皆是,你儿子却已经靠着自己的一身本事坐到了都统的位置,却因为还没成亲而被你说不成器……
阮知窈内心真是忍不住咆哮,脸上却还是乖巧可爱。
“伯父别担心,哥哥的红线在月老手里攥着呢,说不定马上就打结了。”
挽着阮淮尧的胳膊把他往院子里拉,她非常努力的给阮明翰消灾了。
“哥哥既然不喜欢京城里这些娇滴滴的姑娘,那就让他去外面转转,说不定看上了旁人就给您带回来了呢。”
“哼,最好如此!”
阮淮尧果然气消了好多,就着阮知窈的手往里走,一边走一边调侃她这些日子怎么也没来。
“你也是,好久没来了吧!也不知道来看看我们这两个老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