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燕离有些诧异的转过头来,看着沈七。
沈七心猛地慌了一下,低下头惶惶道:“我就是问问。”
“原因。”封燕离沉声询问道。
毕竟是薛博文推荐的医生,而且经过薄希的治疗,沈七这段时间并没有出现晕倒等症状,在身体方面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改善。
若是更换的话,一来新的医生对沈七的治疗情况并不是最为了解,有可能耽误进程;二来他也不好拂了薛博文的面子。
但是沈七这模样似乎又对那年轻的主治医生百般抗拒,他曾经听李妈她们说起过,沈七每次看完病回家的时候脸色都不太好,而且还经常出神。
如此想起来,她醉酒的那晚,似乎也正是第一个疗程结束的日子。
一想到这里,封燕离的神色蓦然的严肃了起来,直直的看着沈七,不愿意让她躲闪半分。
沈七惴惴不安,一双手无措的绞着,怯怯的抬起头询问道:“能不说吗?”
封燕离蹙了蹙眉头,并没有说话,可是态度则已经摆的很明白了。
不能!
他是在用表情告诉沈七。
“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封燕离低头看了一下手表,转身就要往他自己的房间走去。
“你等一下!”沈七连忙追了上去,一口气跑到了封燕离的前面,站在楼梯前堵住了封燕离的去路,道:“我现在就和你讲原因,你先别走。”
“嘘——”封燕离竖起一根手指在自己的唇上,又示意沈七去看封蓓蓓的房间。
“蓓蓓睡了,别吵醒她。”封燕离居高临下的看着只到自己胸口的女孩,她那双眸子里蕴藏着令人费解的痛苦神色。
沈七的神色僵了一下,这才意识到如今确实不早了。
“去你的书房聊这件事情可以吗?真的很重要。”
“在弄乱了我的卧室之后,你又打算进击我的书房了?”封燕离似笑非笑的看着沈七。
沈七脸一红,诺诺道:“那是个误会。”
“那要不花园?”她试图挽回。
封燕离却已经越过她走上了楼梯,在走了几步之后才回过头,戏谑的看着她道:“不是说去书房吗?”
沈七一愣,这才慌忙抬脚跟了上去。
这还是沈七第一次来到封燕离的书房,以黑白色为主要色调,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光看名字就十分的高深莫测,淡淡的书香气弥漫在书房之中。
沈七只是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老实的跟在封燕离的身后。
“坐。”
沈七依言坐下。
“你确实该给我个解释。不管是今天还是上周的。”他坐在了书桌前,单手支撑着侧脸,另一只手有节律的在桌面上敲打着节拍,等待着她的解释。
沈七咽了一口口水,心里不由的紧张起来。
“薄希他……是我大学的男朋友……”她缓缓开口,语调沉重而缓慢,仿佛整个人都沉浸在了悲伤之中。
封燕离眉梢一挑,眼里划过一道暗流。
“你别误会,我们相处了半年就分手了。”沈七苦笑道,“他单方面甩了我,然后躲到了一个我根本找不到的地方。”
“本以为我们两个人永远都不会见面的,却没想到阴差阳错,他成了我的主治医生。”
封燕离神色不变,开口问道:“醉酒也因为他?”
沈七犹豫了一下,才沉重的点了点头。
“我问他为什么丢下我,他不回答我,我觉得真的很难受。”
“虽然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年,可是我每一次见到他都会想起那段时间。”
“曾经有多美好,如今就有多痛苦。”说到这里的时候,沈七的眸子里已经蕴藏了泪光,她是真真切切的被薄希伤透了心。
封燕离抿了抿唇,心里有些异样的情愫在流淌。
“……白痴。”
过了良久,沈七的面前出现了一包纸巾,还有一句轻飘飘的话语。
约莫是今晚将藏在自己心中两个多月的事情都吐露了出来,她也不去顾忌自己还在封燕离的面前,接过纸巾,胡乱的擦了一下脸,道:“虽然你骂我白痴,但还是要说谢谢。”
封燕离有些哭笑不得看着坐在自己面前擦眼泪的女孩儿。
沈七哭了一会儿才仰起头,满脸的泪痕,怯怯的询问道:“所以,我可以换主治医生吗?”
封燕离缓缓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她失声询问道。
“自有原因。”封燕离淡淡的说道,他看了沈七一眼,又道:“这周末也去?”
沈七失望的瘫在沙发上,听闻便轻轻的点了点头,满脸的不情愿。
“等我。”他淡漠的吐出两个字。
沈七愣了一下,惊愕的抬起头看着凤眼看。
“不……不用……”
“陪未婚妻去看病不可以?”他眉头皱了皱,显然对她的拒绝十分的不满意。
沈七僵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败下阵来。
算了算了,这事情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沈七悻悻的起了身,敷衍的告完别之后就想回自己的房间。
这一天的折磨早就让她身心俱疲了,此时此刻哪里还有心情再去看封燕离的臭脸。
纤细的手指刚触上门把手,只听得封燕离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又幽幽传来。
“今晚我说的是真的,来离云的事情记得考虑一下。”
手指在门把手上停顿了一会儿,沈七轻轻的应了一声“嗯”之后,终于拧开了把手,走了出去。
在一声闷闷的关门声之后,整个书房又安静了下来。
空气中的熏香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消失的无隐无踪,唯留下沈七身上淡淡的气息。
封燕离随手打开落地窗门,走到了阳台上,外面的风吹得有些寒冷。
“呵,男朋友……”他低下头,掏出手机点进了私家侦探给他发来的短信处。
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薄希所有的履历,自然也包括沈七和薄希那段无疾而终的爱情。
封燕离看了一会儿,轻轻摁下了关机键,闭上了眼睛,任由着风吹着他的短发轻轻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