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们,你们看看,这是你们今天的工钱,下班时发给你们,谢谢大家加油干,你们支持我的工作,我一定会将你们放在心上,说过的话就会算数,绝对不会拖欠你们的工资。”许河一脸真诚地说。
到了第二天,他又会重述以上的话,第三天、第四天依旧如此。
他不是包工头,但他没有办法,为了不拖延工期,他临时上阵,当起了不是包工头的包工头。
但是,像这种事情,坚持几天还行,时间一久,许河就有些力不从心,加上资金日渐短缺,如果警方不迅速找回包工头的话,许河真的要考虑尽快换包工头了。
他现在的想法,不管是谁,只要能尽快接下这修路工程,保证质量就行。
问题是,别的包工头一听这修路的包工头出事了,就没有任何一家工程方愿意接洽,都怕掉进坑里。
明摆着就是坑啊!
除非包工头是瞎子,才会跌进坑里。
许河急得两眼昏花,每天像在炉火上烤一样,走路摇摇欲坠。
如果这条路在他手上烂尾的话,不要说政绩,而是政绩上的一大败笔,别说想要调出青菱镇,就算保住现在的官位就不稳。
没有官位,许河怎么对得起他的父母双亲,怎么对得起自己的寒窗苦读,怎么对得起自己在招商局苦苦奋斗的青春年华?
他的心里有数,如果这条路烂尾的话,王德明怎么会让他保住现在的官位?一定会像扔狗子一样将自己扔出青菱镇。
一星期后。
许河实在坚持不住了,警方那里没有任何有关包工头的消息,一再催促也没有用,得到的回复依旧是“此案正在调查中”。
警局的一句“此案正在调查中”堵住了许河余下的话,再问就是听不懂“人话”,不懂得相关工作任务,不理解警方的难处,不体谅警务人员的千辛万苦。
在一处许河不知道的地方,越狱出逃的林金虎正在与一帮人喝酒划拳,洋洋得意,笑得一脸横肉抖动,蒜头鼻子上一个个红疙瘩分外骇人。
“许河那小子,老子要让他的仕途断送在青菱镇,他想利用修这条路捞政绩?休想!”林金虎用力灌下一口酒,又抓了几张纸巾,不停地擦着嘴巴上的酒水四溅。
“林所长,我倒是有个主意,快刀斩乱麻,要不这样?将许河那小子的脑袋……”一个精瘦的男子依旧喊林金虎的官名,用手抹了一下脖子,做了一个杀的姿势。
“别急,老子好好玩玩他!现在还不够过瘾,我要玩到他喊老子喊爷爷,我要让他知道这是青菱镇,没有我林金虎做不成的事。”林金虎一边啃着羊腿,一边恶狠狠地说着,满嘴的肥油。
“是呀,让许河那小子认识认识咱林所长的威力,他妈的逼,来青菱镇几乎才三天,就将那个抹桌子擦板凳的刘金波扶成了镇财务所所长,妈的个巴子,想起了老子就有气。”另一个黑胖子讨好的说。
“还别说,这里的烤全羊味道真不错啊!”林金虎并不答话,而是津津有味地啃着羊胯子。
“林所长,喜欢的话,那您就多吃点,我再去点一只更大更肥的,我刚刚看见又拉回一车羊。”精瘦男子说完,立即喊老板再来一只。
老板答应着,立即高高兴兴地命人逮养,这已经是第四只大骟羊了。
“那个包工头手里的钱我们都搜出来了,几百万呢。”精瘦男子将尖削的脑袋伸到林金虎面前,邪肆一笑说。
“嗯,我们搞到的钱越多越好,没有谁会跟钱过不去的,奶奶的,想不到我林金虎一出来,就发了一笔小财,哈哈!”林金虎财大气粗的说。
如果不知道他背景的话,怎么看都不相信他是一个越狱不久的劳改犯,还以为他是某个隐世大佬,突然现身江湖。
“那个包工头怎么处理?还有那个刘金波?”精瘦男子又问。
“都干掉。”林金虎眼里冒着凶光,恶狠狠地说。
“我要让与许河走近的那些王八蛋们统统死了死了的,老子让他在青菱镇孤立无助前后受敌,寸步难行,到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个刘金波还在医院里,怕是不好下手啊!”
“只要想杀他,没有什么不好下手的,刘金波,他的胆子不小,敢与许河一个鼻孔出气,老子要让他像从娘肚子出来一样赤果果来,赤果果去。”林金虎一脸鄙夷不屑地说。
“像刘金波那样的玩意,捻死他就像捻死一条臭虫。”
医院里。
刘金波今天出院。
许河天不亮就起床。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整整一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总预感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细想,又觉得自己神经兮兮的,估计最近工作压力太大,又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人,导致失眠。
好在刘金波终于可以出院了,正好可以帮自己分担一下工作压力。
他走进医院时,才六点。
医院正常上班时间是八点。
也就是说,刘金波的出院手续要到八点才能办,不然的话,医院财务里没有人,药房里也没有人。
虽然刘金波出院,但肯定还要续药,因为任何一个病人出院,都会在医生的安排下带药回家吃。
许河是刻意早到的,他想与刘金波说说话,他好几天没有来看他了。
许河兴冲冲的走进病房。
没想到,躺在病床上的刘金波并,没有像许河想象中立即睁开双眼,一脸兴奋的看着他,笑得心有灵犀一点通。
“难道刘金波不想自己?”许河暗自腹诽。
“不然的话,怎么对自己到理不理?”
看到刘金波不理自己,许河想象着要不要说几句吓唬他的话,就说他女朋友的父母又托人给他介绍了一个媳妇,出院后就去相亲。
因为刘金波最害怕的就是相亲。
“刘金波?”
“刘金波?”
许河一连喊了好几声,刘金波依然蒙头大睡,没有半点反应。
“刘金波,你个杂子的,怎么还在睡?我就不相信你睡着了!开玩笑对吧?”许河忍不住骂了一句方言,心里想着自己的玩笑还没有出口,刘金波反而先开玩笑了?
谁知许河骂他也没用,刘金波依旧一动不动。
“你这个杂子,还挺沉得住气咧?看我怎么收拾你!”许河说完,走到床前坐下,笑眯眯地猛然揭开蒙住刘金波的被子。
“啊?”
就在他揭开被子的瞬间,突然大惊失色,顿时发出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