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细品小粥浓香的苏沫欢被一道大力推门声惊扰,抬眸,便看到一个五十多岁,保养得当的妇人走了进来。
一双带着细纹的眼睛落在她身上,直觉得毛骨悚然。
陆母?
她怎么来了?
这个陆母曾在她小的时候没少来她家里,对她也很好。
因为两家世交,又因为这个陆子陌母亲的提议,才有了她与陌子陌口头婚约的协议。
只是,在得知她是夏家抱错的女儿时,便对自己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处处对自己冷眼相待,这也就罢了,上一世,在她儿子同夏诗画成婚后,陆母也没放过她。
似乎自己的出现玷污她一般,到处散播有关她的负面传闻,反而将夏诗画捧上天。
如今再见到这人,自然也无好感。
只是,当看到身后跟来的赵子晴时,苏沫欢似乎明白了。
这是一个人对付自己还嫌不过瘾,拉帮手来了吧。
也是,拉的这个人还真是个重量级呢,这恶心人的功夫赵子晴可是如火纯青了呀。
苏沫欢心里冷冷,继续若无其事在喝着粥。
细细地,慢慢的,仿佛在享受着天下最好的美食,不受世间纷扰。
粥盒上的标志很是显眼,不想让人注意都不行。
“皇室酒家”?
陆母看着上面的标志,只是一愣。
对于苏沫欢的无视,陆母更是气急败坏,高昂着盘得乌黑发亮的脑袋,‘咔咔咔’,踩着高跟鞋来到她面前,盯着苏沫欢,面带不悦。
“苏沫欢,真是好久不见呀,怎么,生病了?”
苏沫欢继续小口品着小粥,将来人直接无视。
赵子晴心下暗喜,这个苏沫欢越是无理,越能激发陆母的反感,到时候,以陆家的手段,对付苏沫欢还不是如踩死一只蚂蚁似的轻松!
“苏沫欢,以前没教过你,对长辈要有礼貌吗?怎么,现在去了你生母那里,将以前我教你的全忘了?”
苏沫欢抬眸,看着赵子晴不嫌事大的挑唆,面露诧异:“长辈?你指的是谁?她吗?”
陆母气得脑袋发晕,幸好没有让她当自己儿媳,如果真当了,还不将她气得吐血?
赵子晴语重心长地指着苏沫欢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指责:“你看看你怎么说话的,人家好不容易来看你一次,就是这么说话的?”
苏沫欢将勺子放下:“哦,是来看我的呀,我还以为是和你一道来找我麻烦的呢。”
苏沫欢好看的小脸皱起:“不过,你们来的真不是时候,我还没吃完呢,哦,我记得你之前特意交代,寝不言食不语,我正在吃饭,怎么能说话的呢?你说是不是呀!”
赵子晴气得脸色发涨,这个苏沫欢竟然用她以前的话将她一军。
是,以前她在夏家是立过这样的规矩,可是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这个会成为苏沫欢攻击她的利器。
陆母用眼角带着细纹的眼睛瞪着苏沫欢,开口:“苏沫欢,既然你有伤在身,我也不便过多打扰,只是有句话,我还是跟你说清的好。”
苏沫欢跳起眉毛,将眸光看向她,这个曾经对她慈祥的妇人,却在得知她不是夏家真千金时,态度立马转了十八道弯。
她记得,上一世,陆子陌娶了夏诗画后,这个陆母可是见人便夸夏诗画多么温柔娴淑,一提到苏沫欢,便来了个大翻脸。
直接说她不认识苏沫欢,跟夏家的口头婚约只是夏家小姐,她苏沫欢一个乡巴佬,哪里配得上她儿子。
这是她上一世,悄悄去见陆子陌时亲耳听到的,也正是如此,上一世她才远走他乡,将这里所有的牵绊统统压下。
如今再看到这个妇人,她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
“既然你知道不方便打扰,她便长话短说吧!”
苏沫欢将汤勺放下,盯着陆母。
陆母被盯得有些尴尬,低咳了一声,正色道:“沫欢呀,以前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可现在诗画已经有了我们陆家的骨肉,还希望你以后不要为难她,毕竟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不至于为了以前的事对一个无辜孩子下手吧?”
苏沫欢眸光微眯,面上覆盖一层冰霜:“阿姨,这帽子你扣得可是有点大,我什么时候对孩子下手了?”
陆母面色阴沉,都这个时候了还装?“不是你推的夏诗画,害得她险些孩子没了?”
苏沫欢冷笑:“哦,我推她?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推她了?是你还是陆子陌?”
陆母怔住,转头看向赵子晴。
赵子晴赶忙上前,打着哈哈,“哎呀,沫欢,我知道这事是说不出口的,不过,我们过来也不是责备你的,只是希望你以后能够稍微注意一点,不要做出过激行为,你说是不是呀!”
苏沫欢冷眼看着赵子晴,冷冷道:“你们如何是你们的事,我没有必要为自己没做过的事背黑锅。”
她转头看向陆母:“你就凭别人一面之语就断定我害孩子?也未免太仓促了吧?这是医院,三百六十度都有摄像头,如果你稍微用点心,也能查出当时的情况,可是你为什么不去查?为什么偏偏要来这里指责我?这就是你们口中长辈对小辈的态度吗?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主观诬陷吗?这样的长辈我还真是叫不出口。”
说罢,将被子拉好,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显然不愿意再搭理。
面对这样的苏沫欢,赵子晴一脸无语,就这么算了?没有大吵大闹?等待中的暴风雨就这么熄火了?
陆母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既然你累了,休息吧!”
说完,便向病房外走去。
刚出门,便看到坐在休息椅上发信息的元朗。
只是她对元朗并不认识,直接朝她面前走过。
赵子晴追得匆忙,也并没有留意到。
元朗看着俩人从苏沫欢房中走出来,特意留意了一下,当看到是这俩人时,眸中一抹警惕闪现。
妇科病房。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陆母一进来,便忍不住发泄着满腹抱怨。
“妈,你怎么了?”陆子陌好久没看到母亲发这么大火,还是见了苏沫欢之后,这让他更是不悦,这个苏沫欢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前不是对自己母亲毕恭毕敬的吗?
她的欲擒故纵范围也太大了吧!
陆母指了指陆子陌:“还好,当初你不喜欢苏沫欢,那个女人呀,说句话能把人气个半死。哎呀,现在想想都来气!”
赵子晴在一旁吹着风:“你们是没看到,那个苏沫欢呀,死不承认自己推的诗画,你说说,你们两个人都在现场,都看到了,她还嘴这么硬,哎呀,也是我当初对她太惯了,才会这么没大没小,不分事非。”
夏诗画面色微微一沉,想到当时她故意倒在地上,让正好过来的陆子陌误以为是被苏沫欢推的。
如果真的引起陆家人的怀疑,较起真来,调查摄像头,到时候她该怎么办。
夏诗画赶忙拦下,娇滴滴开口:“你们别怪沫欢,是我的到来打破了她原有的生活,她对我有怨气是应该的,我不怪她,你们也不要去指责她了,她也不容易,一定心里很苦。”
夏诗画面上娇弱,可是说出的话处处为别人着想,让原本还有一丝丝心软的陆子陌更是心疼。
陆母更是疼惜得不行,来到夏诗画面前:“子晴呀,果然诗画才是你的亲生女儿,这说出的话怎么让人听着想落泪呀,都被人弄成这样了,还处处给别人说话,这该是多善良呀,真是举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呀。”
“子陌,以后好好对诗画,要是你敢伤她一点,我可不饶你!”
一向孝顺的陆子陌赶紧连连应道,相对于苏沫欢冷静的病房,夏诗画的病房中其乐融融,好不快活,那模样,好像住的不是医院,而是小两口的新房。
陆母面色才好一些,不过,想到刚刚苏沫欢喝的粥,满是细纹的眸子眯起。
喃喃道:“这个苏沫欢竟然喝着皇室酒店的粥!”
话音刚落,屋里人皆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