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原本打算上楼拜托周行楷一件事,然而他被他们的班主任叫去了办公室,无奈,言小柒和安红豆只好在走廊上闲逛。
本来气氛非常欢快,直到安红豆偶然提了一句邱北北的名字,言小柒瞬间变得漠然起来。
这一路上,两人走的愈发沉默,没人再说一句话,空气静得仿佛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和沉缓的脚步声。
走了很久,时间像行云流水般飞快流逝,直到走出教学楼后,言小柒才驻足脚步。
安红豆一直在旁边静静地陪伴着她,这和她平时的性格大相径庭。
在言小柒最需要帮助和支持的时候她不在,那么以后的风风雨雨她都会陪着她一起度过。
“红豆,你没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吗?比如,我的家庭情况。”
言小柒抬头望着头顶的天空,突然觉得现在的生活好不真实。
“我……不知道有些问题该不该问……”
安红豆咬着嘴唇轻声说道。
她心中固然憋着许多疑问,但她不知道哪个问题无意间会不会触碰到她对面这个女孩的心,那柔软的仿佛一碰就会碎掉的心。
“没有关系,只是我没想到,邱北北这种八婆会这么快盯上我,这一切事情发生的如此之快,快到让我连眼角残留的泪水都来不及抹掉就要面对现实的残酷……”
言小柒的眉间多了分伤感,她每次说完话若有若无的叹息声安红豆都能捕捉到,这让她的心突然猛地揪了起来。
沉默,很长时间的沉默。
“我不应该这么消沉的,‘迎难而上,迎刃而解’,这是昨天慕子幽的爷爷告诉我的,现在,这句话也变成了我的座右铭。”
“你一定对我的家境以及从前的经历十分好奇吧?是不是也在怀疑邱北北说的那些话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说着,言小柒突然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脸。
“肯定全部都是假的!”
安红豆嘟着嘴小声说道。
“不,有真的,现在我就把这些在我心里憋了好久的事情全部告诉你……”
听着言小柒那隐忍着内心悲痛的沙哑嗓音,安红豆知道一个残忍的过往即将从言小柒的身体里撕裂出来,最后毫无保留地摊开在她面前,所以她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虽然我不知道邱北北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事情,但她说的,真假掺半。”
“我爸爸走得早,把我和妈妈抛下一个人飞去了另一个世界。”
“从很小的时候起我就不相信童话了,所以我知道我必须要扛起家里的重担,如果只让我妈一个人担下所有的事情,她会垮掉的。”
“就因如此,我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悄悄辍学出去打工,在换了几个不满意的工作后,我来到了一处富人家做钟点工,钱多,工作还轻松。”
“只需要中午过去给他们家回来吃饭的少爷做午饭,傍晚准备好晚饭后再回家,这样日复一日,我妈也都没有发现。”
“但是后来那个少爷越来越肆无忌惮,开始对我动手动脚……”
讲到这里,言小柒抽了抽鼻子,眼中薄雾弥漫,下一秒就有要汹涌而出的迹象,好在她深吸两口气憋了回去,继续说:
“我不能跟我妈说,否则她不会让我做的,而那样她会更辛苦更累,所以我把心中一切的委屈和怒火都压了下去。”
“就这么又过了几天,他愈发变本加厉,有一次甚至想把我拖上床……我实在忍不了了,就跟那家的主人提出了辞职。”
“再一联想到他们家几天一换的钟点工,估计以前那些妙龄女孩都是这么被吓跑的吧。”
“也正是如此,我去学了从前根本不感兴趣的跆拳道。”
“后来我妈越干身体越不好,几个月前由于操劳过度得了乳腺癌不得已住了院,听医生说那是恶性肿瘤,不知道会不会好起来……”
言小柒背在身后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其实她的内心早已波涛汹涌,只是表面上装作一副很淡定的样子。
“我唯一的亲人就是我妈,她住院后我就没有一个亲人了,爷爷奶奶都死的早。”
“后来我为了给我妈赚点微薄的医药费,找了个在图书馆整理书籍的工作,整件事就是这样。”
“啊——说出来感觉好多了!”
言小柒伸了个慵懒的懒腰,狠狠吸了一口外面的清新空气,樱启的绿化做的还不错,让校园里到处都盈溢着在别处感受不到的清新气息。
听言小柒说了这么久她的过往,安红豆难以置信地掩住自己的嘴,拼命憋着不让泪水滚落下来。
虽然她知道言小柒这几年来过的肯定很凄惨,但没想到竟然惨到了这种程度……
这些事,她究竟是如何一个人承受下来的?她到底还受了多少罪?
“抱歉,我不是故意在你伤口上撒盐的……”
“安啦,这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已经能够宽心对待了。说不定就像那句话一样,‘老天在拿走你一样东西后总归会给你一样更好的’。”
言小柒眯着笑眼,伸手使劲捏了捏安红豆柔软的脸蛋。
后者夸张地痛呼一声,狠狠打掉了她的手,随后又好奇地问:
“那你中考成绩是多少?”
“我没参加中考。”
言小柒淡淡一笑说道。
“那你怎么进的樱启?”
安红豆再次被惊到了。
“转学啊,我记得前阵子跟你说过。”
“那也不对啊,樱启不接受转校生和关系户啊!”
安红豆猛地警醒,她就觉得当初第一次听到时,有哪块不太对劲,原来问题出在这里啊!
言小柒歪头想了想,神秘莫测地趴在安红豆耳边悄声说:
“这个啊,是因为我碰到了一位会魔法的老爷爷。”
……
听完言小柒讲完有关她和那个老爷爷的故事后,安红豆忍俊不禁地望着她,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言小柒吁了一口气,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脸上因为回忆而涌现出的悲戚表情一扫而空,紧接着浮现出一抹灿烂动人的微笑。
“什么啊,那位会魔法的老人权势应该很大,估计也是某个大家族里的长辈。行啊你,真有你的。”
安红豆的小粉拳轻捶了一下言小柒的肩膀,眉毛忍不住弯成了一个欢快的弧度。
“那可不!”
如果告诉你那位老爷爷就是慕子幽的爷爷,恐怕你早就惊呆下巴了!言小柒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