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脏疾病的病人都住在3楼的病房。来到3楼,我又去问了一下护士。那个跟我妹妹肾脏配型成功的女孩叫冯小青,我询问了一下护士,病房里果然有一个叫冯小青的病人。就在左手边最里边的那个病房。
站在病房门口,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轻轻敲响了门。门缓缓打开,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妇女出现在门口,她眼神中透露出警惕和疲惫:“你找谁?”
我赶忙微笑着说:“阿姨,您好,我是从白山市来的,请问这个病房里有一个病人叫冯小青吗?我要找冯小青。”
妇女皱了皱眉头,开口询问。
“你找我女儿干什么?有什么事儿吗?”
我立刻说明自己的来意。
“阿姨,你好。我是从白山市来的。我今天过来就是想看望一下你的女儿。那个,我听说她病的很严重。我,我就是想过来看望一下……”
说实话,说到自己来意的时候,我犹犹豫豫,磕磕巴巴。
毕竟我怎么能够对一个病人的家属说,她女儿的肾脏跟我妹妹配型成功,我想等他女儿死了之后,让她把肾捐献给我妹妹。
同样作为病人家属,这话根本就说不出口。
妇女眼神里的警惕更甚,上下打量着我,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悦:“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找我女儿干什么?”
我抿着嘴唇鼓足勇气开口说道。
“那个,我,我是过来劝捐……”
我的话还没说完,女人劈头盖脸就是给我一顿臭骂。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女儿还好好的呢,你上来就说这些,多不吉利!恶心不恶心?像你们这种人最讨厌。你们诅咒别人,你们不得好死。我女儿还活着呢,我女儿还有气呢。像你们这种人,我再看到一次,我就打你们一次。”
我满脸窘迫,急忙解释:“阿姨,实在不好意思,是我没说清楚。我妹妹肾衰竭,一直在等合适的肾源,好不容易和小青配型成功了。我知道这请求很唐突,可我真的走投无路了,我妹妹才那么小,她还有大好的未来……”说着,我的眼眶不禁红了。
可我说的这些话,妇女完全听不进去。
她依旧满脸愤怒,双手叉腰,大声吼道:“别拿这些借口来糊弄我!谁家孩子不是宝贝?我女儿现在躺在病床上受苦,你们却盼着她死好把器官拿走,有没有良心啊!”周围病房的人听到动静,纷纷探出头来,对我指指点点,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低着头,声音带着哭腔:“阿姨,我理解您的感受,可我真的没办法了。我妹妹每天都在痛苦中挣扎,她那么渴望能活下去。小青的肾脏能救她,这也许是她唯一的生机了。”妇女冷哼一声:“那谁来救我女儿?她现在这么虚弱,你们还来打这种主意。”
女人口口声声让我滚,我也知道我今天来的有点儿唐突了。
都没有提前想好措辞,手中也没有任何的礼品。刚下火车第一件事儿就来到医院,我确实是做的有点儿鲁莽。
我只好一个劲的跟眼前的妇女说抱歉。
妇女丝毫不为所动,用力推搡着我,嘴里依旧骂骂咧咧。我踉跄着后退,差点摔倒。周围人的目光像针一样刺在我身上,让我无地自容。
“阿姨,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无法弥补我的冒失,但我还是想再求求您。我妹妹真的太可怜了,她才十几岁,人生才刚刚开始。”我哽咽着,泪水夺眶而出。
妇女停下推搡,眼神有一瞬间的松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强硬:“可怜?我女儿就不可怜吗?她每天被病痛折磨,你们却只想着她的器官。”
我深知自己此刻的请求多么残忍,可为了妹妹,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阿姨,我不是诅咒小青,只是希望如果……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您能考虑一下我妹妹。我愿意做任何事来报答您。”
妇女沉默了片刻,随后冷冷说道:“出去吧,别再来了。”我知道再纠缠下去也无济于事,只能缓缓转身,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心中满是对妹妹的愧疚和对未来的迷茫。
走出医院,回到火车站前的小旅店,六叔早就在小旅店里等我。
一见到我,六叔就着急忙慌的问。
“咋样。看到那个叫冯小青的女孩了么?那个信息不是假的吧,医院里确实有这么个女病人吧?”
我先是点头,又紧接着摇头。
六叔被我这矛盾的动作弄得一头雾水,皱着眉头,眼神里满是疑惑:“你这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到底啥意思啊?快别卖关子了,急死个人。”
我无力地瘫坐在旅店那破旧的椅子上,长叹一口气,缓缓说道:“医院里确实有个叫冯小青的女孩,可我刚一开口提劝捐的事儿,就被她妈妈劈头盖脸一顿骂,还把我赶了出来。她妈妈情绪特别激动,根本听不进去我说的话。”
六叔听后,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沉默了片刻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老板,这事儿确实难办。人家孩子还好好躺着呢,咱们上去就说这事儿,换谁心里都不好受。可咱们也是没办法啊,你妹妹还等着那肾源救命呢。”
我双手抱头,痛苦地揪着头发:“六叔,我知道咱们难,可人家更难啊。我刚才看着小青妈妈那愤怒又绝望的眼神,心里真不是滋味。可一想到妹妹躺在病床上痛苦的模样,我又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放弃。”
六叔坐在我旁边,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后缓缓吐出烟雾:“要不这样,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比如说,看看能不能通过医院正规渠道,跟他们好好沟通沟通,或者找一些中间人,缓和一下咱们和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六叔,这能行吗?我怕再这么折腾下去,会让小青妈妈更反感,到时候连最后一点希望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