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叔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出去,声音洪亮且带着几分急切,详细地跟电话那头的朋友描述着小康的外貌特征、可能的去向以及这件事的严重性。电话那头不时传来应和声,六叔一边点头一边说着感谢的话。
陈老坐在一旁,眼神有些呆滞地望着前方,手里还紧紧握着那空酒杯。他的思绪仿佛飘到了远方,想象着小康此刻的处境。那三把刻刀在他心中就像三把悬在小康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带来不可预知的灾难。
我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是五味杂陈。这鲁班鬼匠的传人身份,本是一份荣耀,却没想到给这个家庭带来了如此多的纷争。小康对刻刀和技术的执着,或许是因为他从小在这氛围中长大,对家族传承有着深深的渴望,只是他用的方式太过极端。
过了一会儿,六叔打完电话,走过来拍了拍陈老的背:“老陈,别干坐着发愁了,我朋友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他们人脉广,说不定很快就有消息了,你呢,就在东北待几天,养好精神,等有消息了还得去把小康带回来呢。”
陈老这才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老六,让你费心了。这大半年,我和思思就像没头的苍蝇一样,现在有你帮忙,我心里踏实多了。”
六叔摆摆手:“咱俩这关系,说这些就见外了。我也希望小康能平平安安回来,咱们一家人把这事儿说开了,以后还是和和美美过日子。”
此时此刻,我们早已经酒足饭饱。这顿铁锅炖也吃了整整四五个小时,从中午一直吃到了下午4点多钟。
六叔跑到柜台付了钱,我们几个人走出饭店。陈老今天喝了不少的酒,我和六叔决定先把他送回酒店再说。
六叔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我们三个人上了车。陈老这个人酒量确实不错,一个人喝了好几斤。走路甚至都不晃悠,就是身上的酒味儿有点儿重。
出租车平稳地行驶在道路上,窗外的景色不断变换。陈老靠在座椅上,微微闭着眼睛,脸上仍带着一丝愁容。六叔坐在副驾驶,时不时回头和陈老说上几句安慰的话。
我望着窗外,心里默默祈祷着小康能快点被找到。这大半年,陈老和思思四处奔波,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而小康带着刻刀在外,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
很快,出租车到了酒店门口。我和六叔扶着陈老下了车,把他送到房间门口。
可是我们在房间口敲了好几次房门,屋子里都没有人开门。按理说思思应该在房间的呀。
此刻,陈老虽然老脸通红,但他还是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裤兜。
“我这有房卡。”
陈老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房卡,然后把酒店房间的房门打开。
刚刚打开房门,陈老就朝里面喊着。
“思思,思思……干啥呢?在吗?”
可是陈老一连喊了好几声,屋子里都没有人回应。这可就有点儿渗人了。
马思思早在两个小时之前就回来了呀。她一个女人,又是南方人,头一次来东北,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她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到处溜达呀。难不成是逛街去了?或者,是走丢了?
六叔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担忧,“这丫头能去哪儿呢?可别出什么意外。”他边说边走进房间,四处查看,希望能找到一些马思思去向的线索。
房间里一切如常,床铺整齐,行李也都摆放得好好的,没有丝毫匆忙离开的迹象。浴室里也没有使用过的痕迹,桌上的水杯还残留着半杯凉透的水,仿佛在诉说着不久前这里还有人。
我跟着六叔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心里越发不安,“会不会是出去溜达了?毕竟你们第一次来东北。你们南方人从来都没有见过雪,正好我们最近这几天东北在下雪。思思又这么年轻,说不定就是想要凑热闹啥的,出去玩了吧。”
我小声嘀咕着,虽然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房间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陈老听到这话,身体猛地一震,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不可能,思思她……她不会这么冲动的。她的性格很沉闷的,不是一个喜欢到处玩的人。”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明显能够感觉到陈老也是希望如此的。只是可能岁数大的人第六感更足。一想到思思不在房间,陈老脚步也开始有些踉跄,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六叔赶紧上前扶住陈老,安慰道:“老陈,你先别急,咱们再仔细想想,思思平时有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或者常去的地方?”
陈老努力回忆着,“根本不可能,思思是南方的,我们两个人这辈子几乎都没怎么来过东北呀。
我上次来东北还是年轻的时候,好几十年前了。思思这辈子都没有出过远门的。她这辈子出省之后走过所有的路,全部都是跟我一起走的。她在这边怎么可能会有亲朋好友呢?
不过……”
陈老说到这儿,微微皱起眉头。
“思思倒是说过,自己从来没有见过雪。特别想躺在雪地里头,体验一下是什么感觉。
并且我们酒店斜对面不是有一条挺热闹的街吗?那里面有很多商店,还有一些饭店啥的。思思倒是说过想要去逛一逛。只是我们来到东北也就才三天的时间。这三天我一直没有时间陪她出去。所以思思直到现在还没有去过对面那条街。”
酒店对面的那条街其实就是一条商业街。里面有许多2元店,10元店。卖衣服的,卖皮包的,卖袜子的,卖小百的。不得不说,那条商业街确实很热闹。还有很多小吃摊。有很多我们当地的大学生,几乎每到休息的时间都会跑到那条街去逛街。
六叔听后,稍微松了口气,“有可能,思思毕竟年轻,今年也就才二十五岁。像她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喜欢逛街。
这样,老陈,你先给思思打个电话。要是电话打不通的话,咱们分头去找,你们去酒店附近的那条街看看,我在这附近的小胡同找找,有什么情况随时电话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