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楚楠马上就要跟慕苡薇订婚,等新妇进门,她的东西摆在那里不是膈应人家吗?
林浅重新合上箱子,齐美美把一个纸袋放在她的脚边,“去福奈特干洗衣服,顺便把你的取回来了。”
袋子里装的是一套男士衣服,衬衫跟休闲裤,那次她例假来时从梅园穿回来的。
看着那雪白的衬衫领子,林浅就像是在看那个肤色白皙五官深刻的男人,下午发生的事情还回荡在大脑里,她合起袋子,不让自己再去想,然后看向齐美美:“我明天回乡下。”
早上六点,天蒙蒙亮,公寓的门铃就被按响。
林浅去开门,张秘书拿着手机站在门外,黑眼圈有些重,显然一晚上没睡好。
“林浅,你准备好了吗?”张秘书瞟了眼林浅身后,看到一个大大的拉杆箱时松了口气:“时间差不多了,如果你可以了,我们就下去吧,车子就在楼下。”
齐美美穿戴好从房间出来,“哪敢劳烦你们,我们有车有脚,自己会去车站。”
张秘书面露尴尬,看向林浅熹。
林浅:“我朋友送我过去,如果你想跟就跟去吧。”
张秘书最终还是不放心,让司机开着车跟在齐美美的跑车后面。
车子驶上高架时,阳光洒满了江面,星星点点,明明是崭新的一天却没人充满朝气和希望。
到高铁车站时差不多七点二十,去取了票,安检后,齐美美陪林浅在候车室等车。
林浅重新在网上买了车票,还是同车次,但不是同节车厢同个座位。
广播传来林浅所乘车次开始检票,林浅跟齐美美拥抱了下,就拖着箱子检票进去了。
张秘书站到落地窗前,亲眼目睹林浅进了高铁,才放心地离开,只是她转了个身,就看到了不远处角落里的钟楚楠,驼色羊绒大衣,眉目清隽,一如她方才,俯视着窗外的那辆已经开动的高铁列车。
“钟总。”张秘书走过去,有些想不通他的做法,既然来了怎么不露面?
钟楚楠没理她,凝望着那辆开远的高铁,直至没了踪影,他转身迈着长腿往大门走去。
其实林浅在检票时看到了钟楚楠。
也许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如果他跟她同在一个场合,她总是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找到他。
就像刚才,她稍稍一转头就发现了站在隐蔽处的他。
明媚的阳光不断地投入车窗,落在她的脸上,泄进她的眼睛里。
林浅起身去洗手间,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脖间有一个淡淡的红印,像是被人刻意咬住留下的痕迹,昨天下午火热的一幕幕再次侵袭了她的大脑,她掬起一捧水泼在镜子上然后开门出去。
刚坐下,林浅就瞟见身旁乘客手中正在翻阅的娱乐杂志上一个打扮摩登的女郎。
“你也是她的粉丝吗?”乘客注意到林浅的目光,指了指那张跨页的照片,“莉莉最近很有名呢!”
林浅当然记得莉莉,曾经的她差不多能把钟楚楠身边女人的名字都倒背如流,乘客以为遇到了同个偶像的粉丝,好心地把杂志给了林浅一半,林浅的视线落在底下那篇报道上。
“莉莉新恋情获前男友祝福,首度回应与钟氏少总的绯闻:我们不熟。”
林浅脑海里浮现出的却是那次莉莉穿着浴袍挽着刚洗好澡的钟楚楠站在酒店房间门口的画面。
报道里莉莉一再强调自己跟钟楚楠没关系,还称娱乐圈这类捕风捉影的假新闻太多……
高铁停下时林浅拖着行李下车,还没到她要去的城市,只是沿途经过的一个小城市。
……
钟楚楠从高铁车站离开,没去上班,而是回了钟家。
钟母这几天都没睡好,钟楚楠进门的时候,她刚念完一遍《法华经》从书房出来。
“送走了?”在他要上楼时,吴大红终归还是开了口。
钟楚楠从喉间发出一声轻“嗯”,他快在缓步台转弯时,钟母情绪复杂地问:“小浅……她现在还好吗?”
钟楚楠脚步一滞。
钟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浅还有奶奶要照顾,你记得想办法联络那边的医生,我这里有一些钱,你知不知道她的账号,有空的话帮我汇给她,她以后用到钱的时候会很多。”
钟楚楠没转过身去接,继续上楼,吴大红却又喊住了他。
“过几天就大年三十了,既然决定跟小薇在一块儿,你应该去她家里正式拜访一下长辈。”
……
年关迫近,整个苏城都笼罩在喜庆的气氛里,走到大街上,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
但也有例外的,譬如住在梅园的慕家父子,毫无过年的喜气,别墅沉浸在沉闷的低气压下。
首先,慕言出院后就冷着一张脸,见谁都拿斜眼看人,恢复了以往高高在上、生人勿近的姿态,虽然跟住在旧金山时没什么两样,但李婶还是发现了慕言身上细微的变化,却又具体说不上来。
其次是慕星辰,在某一天晚上入睡前,他惊恐地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小林老师失踪了。
短信不回,电话不接,在静等了三天之后,他终于按捺不住地决定上门去拿人。
但很快,早熟又天性敏感的慕星辰察觉到了周围环境的变化——
他每次喜滋滋地跟爹地谈起小林老师时,爹地都不会理他,脸色淡淡地,让小林老师做他后妈的话好像不是爹地说过的一样;再者,奶奶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梅园,说是照顾他,但他觉得更像是变相地监督。
第一天晚上,他没收到小林老师短信,打电话被告知关机,早上醒来就想去小林老师家找她,结果刚让李妈牵着走出别墅,就被急急赶来的奶奶挡在了车门口,说是要带他去岳盈盈家做客。
第二天晚上,又没打通小林老师的电话,慕星辰在明天去找小林老师的念头催使下入睡,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坐在他床边的奶奶,二话不说,给他打包了行李,连人带狗一起带回了慕家老宅。
当他提出想去天成嘉园看老师时,奶奶说什么也不让他去,态度坚决,还吩咐家里人不准带他去。
慕星辰恹了,整日抱着胖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的大黄望着天空长吁短叹,在大年廿九那晚的饭桌上,两条小短腿一蹬,两眼一翻,喷着不像白沫更像口水的液体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