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高高悬挂天际,烈日灼灼,骄阳似火,旭阳街街口人口攒动,摩肩接踵,挤挤嚷嚷地低声议论着什么。
“这位好像没当上城主几天吧?啧啧……”
“可不是,都说红颜薄命,这位要不是长得入了那‘绝色军师’的眼,也不至于……”
“去你娘的红颜,人家好歹是个带把的。”
“可惜了可惜了……”
“诶你说咱城主敢这么大肆通缉阴城城主,会不会遭到那边儿的报复?”
“都说了是冒充的,正主不是在咱城主府待着嘛?”
在这样炽烈的天气,偶尔吹拂的风丝毫也缓解不了烦闷的燥热,但围在刑场的平民百姓们,恍若未觉,一个个带着或惊诧兴奋、或惋惜怜悯、又或幸灾乐祸的目光,注视着台上的人。
阿景!!
苏念隐在暗处,一瞬不瞬地看着台上浑身浴血的景斐,眸子里溢满心痛。
粗壮坚硬的锁链牢牢绑缚住瘦弱的躯体,虽然没有戴项械手械等物,但被关在一个精铁制成的囚笼里,翻个身都极其不便。
头发粘着血汗贴在脸上,昔日秀美绝伦的脸上满是脏污,一条鞭痕划过额头和右眼角,横亘在脸上,嘴唇是缺水的干裂,脸色是失血的惨白,衣衫破烂不堪,露出的肌肤无一处完好。
苏念拳头紧握,恨不得以身替之,心里涌上一股想要将袁枭风寒锦等人千刀万剐的嗜血欲望。
再等等……等阿景从铁笼里出来,自己再上去不迟,苏念清楚四周必定有铺天盖地的埋伏,说不定还藏着大量的吸念石。她唯一的可倚仗的,就是速度,必须在所有反应过来之前,带着阿景离开。
待日上中天,午时三刻,半昏半迷的景斐被两个赤膊露胸的彪壮大汉押着从铁笼里扯了出来,架起提着走向了处决的刑具。
身穿官服的防援们面目端穆,笔直挺立,尽职尽责地将百姓拦在法场五米之外,监斩官扔出亡命牌,喝一声“行刑——”
刽子手举起锋利泛着寒光的大刀,眼看着就要向景斐砍去。
百姓们屏住呼吸,紧紧盯着这即将发生的血腥一幕,有妇人蒙住的自家小孩儿的眼睛。
突然一道黑影飞身上去,数根毒针‘唰唰’向监斩官等人飞去,众人应声倒地,百姓们根本来不及看清黑影真容,法场上除了不甚清醒的景斐,其他人均已气绝身亡。
百姓们哄闹尖叫起来,顿时作鸟兽群散掉,方才还熙熙攘攘的法场霎时间没了半点声音,变得空寂而安静。
那黑影自然是苏念,她到得台上,从瑾墨清鸢中抽出昊阙剑,迅疾又精准地斩断了绑着景斐锁链。
“阿景?!醒醒,醒醒!我是队长啊,我来救你了。”苏念一边喊一边快速帮景斐扔掉身上断掉的锁链,把她半抱着扶起来。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要快点!唔……”苏念眸子猛地睁大,猝然低下头去,一把装饰精美的匕首刺进了她的心脏,顺着持匕的手看过去,手的主人头发披散凌乱,脸上布满血污,眼睛里却是不带一丝情绪的冰冷。
苏念感受着体内异能力量飞快流逝,不可置信地看着景斐。
最初的震惊之后,苏念迅速回神,猛地一掌拍向景斐,景斐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般被苏念打得往后飞去。
她拔出匕首扔掉,飞快运转起异能阻止会麻痹身体的吸念石扩散全身,眼睛还牢牢固定在侧躺在地上的景斐身上。
阿景气息没错,不可能是别人易容假扮,也没有被人控制的痕迹。
那么,到底为什么?!阿景为什么要背叛她?!!苏念只觉得悲怒交加,心口刺痛难忍,一股腥甜涌上喉咙,苏念‘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看着景斐趴在地上也狼狈地吐血,苏念含痛的眼中划过一丝嘲讽,冷笑一声,用力擦掉嘴角的鲜血。
她刚才那掌用的力量可不小。
“z国国家异能组第三小队队长——苏念,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空旷寂静的刑场,一道慵懒惑人的声音响起,如女人般纤细的手指了指一旁的景斐,“我送的这份大礼你可欢喜?”
不等苏念反应,无数身着重甲手持长矛的将士把法场周围围了个水泄不通,街市房沿上还趴满了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射程远力道精确的弓弩对准了苏念。
苏念眼神凝重地看着来人绝丽非凡的相貌。
和她这具身体一模一样的面容。
风寒锦。
风寒锦身体里的本就是和她一样的穿越者,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也没什么稀奇;不过……以前匆匆见过一次倒是没多大注意,现下认真观察,这人的一举一动,让苏念觉得无比熟悉,仿佛两人相识多年……但那张扬艳美的男人眼里,分明是对她不加掩饰的恶念与杀意。
苏念眼睛微眯,心思急转,想着逃脱的办法。
现在这般情势,拖得越久对她越不利。
一抹身穿玄衣暗红纹长袍的高大身影缓缓从层层披甲执锐的士兵中走出,边走边慢悠悠道,“那把匕首是用特殊材质的吸念石制成,纵然你已进阶天阶五级,也在劫难逃了……苏念。”语气中带着一股霸道凛然。
“你果真没死。”终于确认了般,反而松了口气,苏念换上一副淡漠的样子,冷笑道:“真是命大。”
不过袁枭会和风寒锦暗中私通倒是令她意外,毕竟当初两人一副你死我活的模样。
不!现在看来,那次竹林中的拼杀,也是做戏给她看的。
“托福。”袁枭显然心情极好,对苏念冷嘲热讽的口吻也不甚在意,反而颇有兴致地回道。
似是觉得苏念这副样子还不够狼狈,袁枭抬了抬手,道:“过来。”
景斐立即挣扎着起身,踉踉跄跄地走到袁枭身边。
袁枭一把抓起景斐后颈,对苏念问道:“苏念,你可是他为何背叛你?”
“为何?”苏念的声音冷漠如冰,即使明知结果令她痛苦,她仍然忍不住想知道。
“自然……是为了我那宝贝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