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之？”殷翊染见墨楚之盯着自己，没有动作，忍不住催促道。
殷翊染轻轻一唤，墨楚之这才反应过来。好在，沉兰机灵地将水壶拿了过来，然后倒到了杯子上。
很快，墨王爷和墨王妃都过来了，一进来，便看到墨楚之给殷翊染喂水的场景，墨王妃觉得，很是欣慰，自己的儿子，终于会照顾人了。同时，更多的，是对殷翊染的心疼。
“翊染，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见殷翊染喝完水，墨王妃连忙走上前去，关切地问道。
殷翊染这才发现墨王爷和墨王妃都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来，想到这么多人关心自己，殷翊染觉得内心热热的。
“母妃、父王，多谢您们的关心，翊染觉得，好多了。”
殷翊染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真心实意的，她觉得，她能够遇到墨王爷和墨王妃真的是三生有幸吧！她在墨王妃的身上，感受到了自己从未体味过的母爱，墨王爷虽然对自己不如墨王妃那般上心，倒是比起自己那两个父亲，却也都是真切地关心着自己的呢！
“那就好，那就好……翊染啊，凡事啊，都要往好的方面去想，知道吗？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的，你也是害怕，就觉得它越有可能出现……往往啊，这事情，并没有我们想的那般不堪，知道吗？”
墨王妃挤走墨楚之，摸了摸殷翊染，用自己的手帕，替殷翊染擦了擦脸和额头。
看着尚有余汗的模样，想必，方才做了噩梦吧？
“是，多谢母妃慰籍。”
“想当初，母妃和母妃的祖母，也关系好的很的……母妃不是嫡长女，也不是嫡女，但是却是能够嫁给王爷，这都是因为母妃的祖母，真的很疼爱母妃……那个时候，母妃也没有想过，祖母会突然去世，甚至于，母妃赶不及回来，祭拜自己的祖母！那种感觉，痛彻心扉……母妃其实怕极了祖母怪我，但是当母妃回去以后，母妃的父亲给了母妃一封信，说是祖母留给母妃的。”说到此处，墨王妃极是动情，没有办法，只得停下来，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母妃……”殷翊染娇糯地唤了墨王妃一声，她知道那种痛！
“没事，母妃……继续说。重要的，便是那封信了，母妃的祖母说，其实，母妃随着王爷外出之时，她便预告自己可能会西去了，但是，她不想让母妃担心，所以没有说。那个时候，王爷犯了些错……祖母说，如果，她真的在那段时间，去了……母妃不能回去参加丧礼，让母妃不要太难过，她不会怪母妃，她说，她知道，母妃的情非得已，她也说了，还好，自己最后记住的模样，是母妃开开心心的，而不是嘶吼着，牵着她的手，挽留她的模样……那个时候，母妃才平静了一些。是啊，人，终究是会一个个离去，所以翊染，不论什么时候，不要太过于责备自己，没有做到什么，想想，你为老夫人做过的……还有，如今，老夫人的病，没有大碍了，你呀，可不能为难了自己，要是等老夫人醒过来，见到一个瘦削的囡囡，指不定多么难过呢？嗯？”
“多谢母妃愿意告诉翊染这些事情，真的，翊染很感激。”
“傻孩子……”
殷翊染扑倒在墨王妃的怀中。
早在墨王妃开了口没多久，墨王爷和墨楚之便悄悄地溜出去了，他们知道，墨王妃安慰人，自有她的一套功夫。
“楚之啊，有些事情，父王不说想着，你也明白。父王知道你和宇峰的感情，很是深厚，只是，当今圣上，心系百姓，事事都可谓以江山社稷为先，楚之，你斗不过他的……况且，有何必呢？”
墨王爷知道墨楚之一直的“大业”，他也一直觉得，那些事情，终究太过于虚无缥缈了，活了半辈子，经历了一次残酷的夺嫡，他当真是一点也不想让自己的儿子，也去趟这浑水！
皇家人，能够安稳度过一世，便已是难得。
“父王，您不懂那种感受！阿木他，精忠卫国，他怎么了？难道，功高震主，就可以成为他被杀害的理由了吗？有时候，儿臣当真是觉得好笑极了！何况，父王，儿臣还没有试过，你有何况妄论儿臣斗不过他呢？您也知道，墨王府一直长生不衰，您有能力，儿臣也有能力，很多时候，不仅是朝臣，就连皇上，都要给你我父子二人，几分颜面。何况，天下百姓，多半愚蠢！他们，全然只相信结果，不论过程，不是吗？到时候，成王败寇罢了，又有何难？”
“成王败寇，楚之，你也说了，成王败寇，若是败了，便是寇……”墨王爷语重心长地说道，尽是无奈。
“父王放心，儿臣行事。向来小心，若是日后，事情真的败露，怎么，也不会让那墨闳晋，那你们发落了的！”墨楚之有些动容，但是，他也想好了后招。
“父王和你母妃，自然不会有事，可是翊染呢？你可想过，若是你败了，她是何等光景？她又还要多么伤心？还有，日后，你们若是有了孩子呢？”
墨楚之的心，微微一动，也许，到时候，她就和墨闳晋在一起吧？也算不得，被他拖累了，至于孩子，不会有的。
“父王，您不用多说，儿臣心里，自有打算，您只要装作什么都不知晓，便好。也许，儿臣做不好照顾您和母妃，还有小蝶，对不起。”
对不起。
也许，在内心无数遍的挣扎过后，墨楚之做出了，那个其实并不够理智的决定之后，对于最爱自己，最亲的有些人，他便只剩下这三个字了吧？
曾经无数次问自己，值得吗？有时候，真的没有什么值不值的，当别人为了自己，以命换命的时候，另一个人，对那人，步步紧逼，你又要怎么做呢？无动于衷吗？墨楚之想，他是做不到的……最起码，现在，还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