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大家都坐齐了,只余下主座的位置,和应秋重旁边的那个。
不用说,这就是祁夕桡和祁爸的空位了。
两人坐了下来,祁夕桡坐下来的时候,悄悄地在应秋重耳旁说:“怎么样呀,我舅舅是不是很能聊天?”
应秋重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岂止是能聊,就在她刚来的上一秒还扯着他在聊天。
“别见怪,我舅舅是话唠。”她偷笑。
“哎呀,这样的日子,我居然忘记买酒啦。”安婉惋惜,这么一大家子人,如果喝点红酒助兴就更好了。
“不急,阿姨,我车里面有。”说着应秋重就站了起来,“我去拿。”
“行,小应还是想的周到。”安婉笑的开心极了。
年更也坐在祁夕桡的另一边,看到这场景,便说:“这就是传说中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去你的。”祁夕桡拍了一下她,让她别乱打趣自己。
不过她也感受到了,安婉确实挺喜欢应秋重的。等到应秋重再上来的时候,发现他的手上竟然拎满了东西。
两瓶酒,还有两个木盒……
这是干嘛?
应秋重把东西放好,这才开口了:“我来的时候准备的不充分,不知道夕桡的这些亲友们回来。这不只准备了这酒,和自己做的这个首饰了。”
原来应秋重是趁这个时候给她舅舅他们拿礼物去了。给她舅舅的是一瓶上好的红酒。安哲识货,顿时就乐了。舅妈和二姨的,打开一看,竟然是应秋重自己磨的木镯子。打磨的很是光滑,雕刻的花纹也细心,古朴带有韵味。
“你还会做木工?”许久没说话的祁爸开口。
“是。”应秋重点头,“在开公司之前喜欢了一阵子,业余爱好。”
“挺不错的。”祁爸颔首,“现在还能喜欢这些老一辈东西的年轻人不多了。”
祁夕桡顺势开了酒,给每个人都满上一杯,举起了杯子:“难得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我们一起走一个。”
众人纷纷应和,祁夕桡碰过杯之后一饮而尽。
应秋重周没看她,“别和这么快。”
大家都是浅浅的抿了一口,就她一个人像是以前的大哥一样,豪迈的全干了。但是应秋重担心的却是等会的后劲,怕她不舒服。
他给祁夕桡夹了一块鱼肉,“吃点这个垫一垫。”
在祁夕桡准备动筷子的时候,应秋重又将鱼肉拿了回去,“等一等,忘记挑刺了。”
等他细心地将刺都剃干净,重新放回到祁夕桡碗里的时候,年更开口了:“姐夫你怎么对这妮子这么好,我也要挑刺啊!”
年更说这话就是要看应秋重的忍耐力如何。
祁夕桡还不知道年更的想法,撞了一下她,嬉笑道:“你懂什么呀你!哼,不要抢走我的特权啊!”说罢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掐了一把应秋重的脸,继续说道,“这是我的人,只能给我一个人挑刺。”
年更默默看了一眼她空空的酒杯,“你醉了。”
祁夕桡还想说什么,应秋重见她歪歪扭扭的要靠在自己身上了,一只手伸过去将她扶正,低声道:“乖乖吃饭。”
祁夕桡:“哦。”
安婉看着祁夕桡这样子,有些好笑。
她还没见自己女儿在面前醉过,今天这么一看她和应秋重这样子,还挺有趣。
祁夕桡趁年更不注意的时候,抢过年更的杯子,将她剩下的那半杯酒液又喝掉了。
“桡桡,你是不是喝醉了?”安婉看着祁夕桡红扑扑的脸,出声问道。
“没醉,没醉。”祁夕桡摆摆手,自己只是太高兴了而已。家里多热闹啊,多好啊。
这顿饭吃的其乐融融,其中安哲舅舅还一直在和应秋重说话聊天。应秋重也没有半点不耐烦,一直都是陪着的。等吃过饭之后,安哲说,“去看电影吧?”
安婉说:“可以啊!刚好还可以走路散步过去。”
祁夕桡和应秋重倒是没有意见,既然长辈们都已经说好了,他们这等小辈就遵守。
只不过年更在吃过饭之后就回去了,祁爸因为晚点还有点事,只好缺席这次电影。
后来看的是什么电影祁夕桡都记得不太清楚了,只依稀记得是一部喜剧电影。电影院里面黑漆漆的,这是她第二次和应秋重看电影。
五年前,五年后。
只有那一双交握的双手没有变过。
晚上应秋重本来是打算去外面酒店里开个房间睡,但是安婉说这样不好,就不让他出去,直接让他在家里睡下了。
从白天都这个时候,祁夕桡终于如愿以偿的看到应秋重有一丝慌乱和窘迫出现了。
那就是安婉一直在留他在自家睡的时候,他还有一些脸红。
“你想什么呢?”等安婉去房间内铺床了,他们两个在客厅的时候,祁夕桡问道。
“我在想。”应秋重欺身上前,“我这样算不算是真正的登堂入室了?”
他的眼眸黝黑深邃,像是无底洞一般吸引着祁夕桡往里面探究。祁夕桡见安婉还没出来,在应秋重唇上一啄。
“流氓。”
应秋重无奈的看她一眼,不知道刚才主动亲自己的是谁。
安婉过去铺完床回来,竟然拿了祁夕桡小时候的相册过来。
开始祁夕桡还不知道,等摆在桌上的时候,才觉得咦,怎么这么熟悉?
等应秋重翻开了第一页的时候,祁夕桡霍的一下就抢了过来,大声道:“妈!你干嘛把我的这些丑照拿出来。”
“哎呀,什么丑照不丑照的,让小应了解了解你小时候不是挺好的?”
应秋重眯了眼睛,趁祁夕桡不注意就把相册从她手里抽了出来。
“乖乖呆着。”
好啊,现在她妈妈是喜欢应秋重喜欢的不得了,自己这个女儿都没什么地位了……
应秋重看着祁夕桡成长的一路照片,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很多小时候的样子祁夕桡自己都忘得差不多了,看到照片才回味起原来自己以前是长这个样子的。
相册翻到一半,安婉还会时不时的帮应秋重解释一下这里是什么事情,什么时候照的。祁夕桡才恍然发现,原来安婉对于自己的事情,也是记得很清楚的……
“阿姨。”应秋重忽然开口,“过年的时候就让夕桡去我家吧,过完大年初一,我再和她一起回来。”
祁夕桡愣住了。
这个……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呀。女方去南方家里面过年,初二那就是回娘家了。
“才不要。”祁夕桡拒绝了。
“这样不好?”应秋重抬眼看她,眼里尽是温吞的柔情。
安婉沉思了一会儿,便道:“小应啊,我对桡桡的男朋友没有过多的要求,只希望能够宠着她,全身心的爱她去包容她。桡桡虽然我和你叔叔小时候给她的陪伴不多,但是一直都是宠大的,性格骄傲的很,我们也不想她去别人那受委屈了。”
应秋重点头,“自然的,我能够宠她,爱她,无条件的包容她。”
祁夕桡鼻子都开始泛酸了。
好端端的……突然这么煽情干什么?
“所以我知道,桡桡能带你回来也是认定你了。但是呢,婚姻大事需要仔细斟酌过才能下定论,所以我觉得你说的年后就去你家,太操之过急。”
祁夕桡松了一口气,还好安婉是亲妈,没有当时决定要把她给卖了。
在听完安婉的话之后,应秋重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
“就按阿姨说的办。”他开口道。
祁夕桡还是在应秋重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失落感的,她扬眉开口道:“怎么了,这么急迫的想和我结婚吗?”
“是啊。”没想到应秋重倒是答得很是迅速,“是真的太想了,想快点把你放在我的户口本里,给你买一套又好看又温馨的房子,结婚了你想工作就工作,不想工作就在家里休息。想出去玩的时候我就带你出去玩,东南西北,自驾游随便走到哪里都可以。给你拍很多很多好看的照片,在路上寄很多当地的明信片回来给父母,给我们的朋友。”
祁夕桡只是随口一说的,却没想到带出来应秋重这么多话。
她慢慢的回味着应秋重勾勒出的这一幅场景,只觉得岁月悠远绵长,只希望陪在身边是他的话,做这一切事情才有了意义。
安婉在一边微笑着看着他们一会,就说自己困了先去睡了。
祁夕桡看着安婉走了,半晌才说:“你连婚都没求,居然还敢说要娶我。”
应秋重声音里有一丝无奈:“我以为我的意思已经够明显,和你过一辈子的人,只能是我。”
“才不!求婚对于女人来说,很重要的。”祁夕桡将手机摆在他面前,“看,你要是能在这个玻璃栈道上背着我走过去,向我求婚,我就嫁你了。”
手机上显示的是一则新闻。
年更读书所在章邑市,章邑市是一座健在森林里的城市,旅游业十分的发达。其中有一个特别有名的森林公园,正在修建一座全玻璃的峡谷大桥。因为太高了,不少自称英雄好汉去挑战的在上面吓得腿都软了,走路都走不动。
“你说真的?”应秋重瞥了一眼新闻。
“当然是真的。”祁夕桡可是记得的,应秋重是一个有恐高的人。一个正常人在玻璃栈道上都走不动,更何况是应秋重这个恐高的人。
应秋重竟然答应了下来,说“好”。
祁夕桡:……
小年夜过后的第二天,应秋重吃过午饭下午就要赶回去了。安婉上下午班去了,祁爸和祁夕桡一起把他送到大院的坡下面才回来。
路上祁夕桡还是问出了口:“爸,你是不是对应秋重不是很满意呐?”
祁爸确实答非所问的说:“桡桡,你和他都是学设计的吧?”
“对啊,但是现在他已经开公司了您不是知道么。”
祁爸皱眉道:“爸爸觉得你还是应该多和人接触接触,才可对比出来,谁更适合你,谁才是你真正应该共度一生的人。”
“爸,你这意思是要我去相亲?”祁夕桡感到很奇怪,不知道应秋重哪里就不对祁爸的口味了,祁爸怎么一点也不看好应秋重的样子。
祁爸叹了口气,说道:“桡桡啊,你毕竟才这么大,有很多事情你是不懂的。可是爸爸已经四五十岁的人了,看人的眼光方面肯定要准许多。我不是说不支持你和小应在一起的,若是你真喜欢,那爸妈还能阻止你不成?当然是顺着你来的,只不过是希望你擦亮眼睛,不要受到不该的伤害罢了。”
“我知道了爸。”
祁夕桡当时丝毫不懂祁爸说这些的深意,后来她才发现,自己那是彻头彻尾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