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夕桡被年更忽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后来马上就反应过来,默默地走在一边,也不说话。
“你难道不是看错人了吗?”年更说起这个就来气,“先是应秋重,你不是说他是个很好的人吗,现在你给我说说他好在哪里呢?后有林丞墨,他都已经做了这样的事情了,你居然还在帮他说话!”
“年年……你别生气了。”祁夕桡拉了拉她的衣角。
“真是不知道要怎么说你才好!”年更简直是恨铁不成钢。
要怎么卖说祁夕桡才好,她在祁夕桡的身边这么久了,什么样的人她没见祁夕桡经历过啊,每次跟祁夕桡不要做这个,不要做那个。每次祁夕桡都在自己受过伤之后才回来找她,才会蓦然发现,原来当初不开始才是最好的选择。
年更的家到了,祁夕桡可怜兮兮的说道:“好年年,我知错了,真的知错了。你就别骂我了好不好?本来心里也怪难受的,我也只能和你说一说了。”
每次听祁夕桡这样一说,年更都会特别的心软,这次也不例外。
她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啊你,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反正不管是什么事情,你自己都想起出就行了。”
“知道啦知道啦年年,你快上去把。”祁夕桡对年更说道。
她抬头一看,年更家的客厅正亮着灯呢,肯定是她父母也在等着她回家。
年更走到楼梯道,正准备走上去的时候又回过头来叮嘱了一句,“你记得,有什么事都要来跟我说啊!而且,你以前答应我了的,一定会好好过好这后面的日子,很关键的啊!即使联考没有考好,你的文化分拉高一点,还是可以将功补过的,知道吗?”
“好。”这是为她好的,祁夕桡自然应允下来。
看着年更上去了之后,祁夕桡也慢慢的走回去了。
第二天祁爸早上没有把祁夕桡叫醒来,平常祁爸都是在自己出门上课的时候就会把祁夕桡拉起来吃早餐,说是如果不吃早餐的话对身体不好。祁夕桡好好的睡到了中午,然后做饭,给正在上班的安婉送了过去。安婉所在的是供水单位即使在节假日仍旧不休假,可能之后在大年三十和大年初一有几天假,然后都有值班的人安排。
祁夕桡倒是觉得没关系,她刚从乡下回来,明天的元旦节还得去一次。这天晚上夜幕降临的时候,祁夕桡纠结了一天的问题也摆在了台面上。
自己要不要,给应秋重打个电话呢?
她在吃饭的时候都很心不在焉,一直在紧张纠结是否应该给应秋重打一个祝他生日快乐的电话。按常理来说,即使是普通的朋友,这样也是可以的吧?毕竟……毕竟是他成年的生日啊。
她在外出散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告诉年更自己纠结的地方。因为她知道,年更肯定不会准她去打这个电话的……在自己选择对年更隐瞒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心里其实是很想给应秋重打个电话的。
不然,也不会故意去瞒着年更了。
就是因为不想听到她阻拦自己啊。
祁夕桡回来之后早早地就上床,一直辗转反侧的到了十一点四十分。深夜越来越冷了,祁夕桡好不容易才被被窝给焐热了,但是手却因为太过于紧张出了一手的冷汗。
她抓着手机,看着应秋重的号码愣愣发呆。
应秋重……她在心里喃喃道。
她的床边还摆了一瓶低度数的啤酒,甚至祁夕桡还把小杯子放在了那瓶酒瓶旁边。今天祁夕桡在回来的路上就想好了,如果到了十一点四十五分自己还不敢打电话,那就灌自己几口酒,到时候酒壮人胆嘛,自然就敢了。
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祁夕桡从此养成了一个习惯。在后来的两三年之后,她一直都是如此,一旦喝酒喝醉了,才会习惯性的打应秋重的电话。只有在喝醉了的时候,她才敢吐露自己的心事,才会和应秋重说说自己生活中受到的苦楚。
四十五分了。
祁夕桡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她拿过酒瓶,却没有端起杯子,直接扭开瓶盖就灌了下去。
喝的太快了,她被呛了几口,忍不住一直咳嗽着。苦的酒液顺着拾到流进了胃里,喉咙也焦灼的不行。
不过片刻,祁夕桡的脸便火速的开始发烫了起来。房里没有开灯,若是有光亮,那她的脸肯定比熟透的苹果还要红的。祁夕桡拿过手机一看,已经五十五分了。
啊……在等四分钟,就可以打电话给应秋重了。
祁夕桡就喝了半瓶,只是可以让她晕头转向,但是没到那种神志全无的境地。
五分钟,四分钟,三分钟,一……分钟。
祁夕桡的手指有些清颤,正欲拨打应秋重的电话的时候,手机就在这安静的夜里面突兀的震了起来。
应秋重!
竟然是他给自己打的电话!
祁夕桡毫无准备,顿时就被吓了一跳,手机也掉在了被子上。她赶紧从被子上把手机拿起来,滑动了接听。
“……喂?”
应秋重听到祁夕桡的声音里面有微微的颤抖,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问道:“你怎么了 ?”
“没,没事啊。”祁夕桡忽然就笑了一声,“嘿嘿。”
“祁夕桡,你喝酒了?”应秋重这边有些嘈杂,不知道他在哪里。不过从应秋重的语气里面,都能听出他现在肯定是皱起眉头的样子。
“生日快乐呀!”祁夕桡忽然就一拍被子,把心里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应秋重一只手握着手机,眼眸之中竟然是……庆幸。
是的,他很庆幸,庆幸祁夕桡接了他的电话,说明祁夕桡还记得今天是他的生日。
他的一只手拿着手机,另外一只手放在腿上,正在挂点滴。
嘈杂的声音是因为他现在正在医院,即使是已经凌晨,医院里面依旧繁忙,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他一个人在医院,也没让父母过来陪。可悲,在生日的这一天,居然就这样因为感冒进了医院。他在零点,就只想打电话给祁夕桡一个人。
“幸好,幸好你接了。”应秋重的声音又低又哑,强压着他的不舒服。
“我,我接呀,我当然接呀。”祁夕桡说话开始卷舌头了,一句话都要分成好几段才说的清楚。
应秋重笑了一声,说道:“本来有许多事想和你说,在听到你声音的时候,觉得无所谓了。只要听到你的声音,我已经什么都满足了。”
“要什么礼物吗?”祁夕桡这是这么久之后……第一次好好的和应秋重说话。在画室的那一次,也可以说是不欢而散的。
“要什么礼物就有什么吗?”应秋重的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欣喜,“想要你回来,这个生日礼物可以实现吗?”
祁夕桡好半天都没有说话,就在应秋重已经习惯了这沉默,以为祁夕桡不会回答的时候,就听到祁夕桡说:“不可以,这个不可以呀。”
应秋重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好,我知道了。”
“头疼,头疼了。”祁夕桡觉得自己全身都热起来了,在这么寒冷的天气里面觉得觉得被窝里面跟火炉似的,特别的热的不舒服。
“睡吧。”应秋重知道她不舒服,自然也不想再说多了。
“嗯。”祁夕桡声音都变得沉沉的,转瞬就挂了电话,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应秋重看着手机发呆。
祁夕桡啊……你要何时才原谅我?什么时候……你才会重新回到我的身边。
祁夕桡在家里一直是懒散的状态,因为没有了乡下的那些风景,所以自然也没有了在乡下的时候那种生活习惯。作息又变得不规律了起来,反正家里也没有人管她。不过即使是如此,她还可以经常去年更家里去串门,时间过得也快,很快就到了要置办年货的时候。
天气越来越冷了,祁夕桡每次出门的时候都要裹得严严实实的,围巾和手套是必备的,还穿着里面全是毛的雪地靴,但是她还是觉得冷。冷到骨子去了……根本就不想出门。
这里是南方的小镇,冬天的冷和北方不同,属于那种湿冷,是会钻到人骨头里面去的那种。北方属于干冷,他们冬天又有供暖系统,室内的平均温度都有二十多度,祁夕桡觉得反倒还觉得好度过一点。
祁夕桡的家里,过年的时候从来没有人来拜年串门,只会是他们出去给别人拜年的。每当到了年关的这个时候,反倒就会成了祁夕桡最忙碌的时候。因为家中祁爸和安婉并不管年货的事,有一年到了大年三十了,家里还是什么东西都没有。
从那一年之后祁夕桡就担起了每次去置办年货的任务,糖果,瓜子,还有各种干果,她和年更提回来的时候手都快断了。
年更说她:“年年都是你自己去办年货,你也该催催你爸妈了吧?”
祁夕桡只是笑了一笑,“没事。”
如果她不弄的话,家里只怕是一直都没有人去管这些事情。
夜晚安婉回来看到已经买好的年货,眼神一动。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寡言少语的女儿已经开始慢慢的越来越懂事了。这么懂事的孩子,反而会分担很多事,也让人心疼。
生活好像开始一成不变起来,祁夕桡每天都是睡到自然醒,做饭,送饭,下午便看书画画,晚上散了步回来再做了一会儿自己的事便早早的睡觉。其实若是可以一直维持着平淡的生活,也未免不是一种幸福。
在过年之前,祁夕桡的家里忽然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件事让她这一年都回想起来的时候,都觉得惊慌。那一段时间里面,她几乎每天都想要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但是每次都要忍着冲动。
这一天很平常,祁夕桡买了菜回来准备晚上做火锅叫祁爸和安婉回来吃。她把那些需要烫的蔬菜和肉片都仔仔细细的洗干净了码好放在桌子上,火锅里已经放好了火锅底料,红通通的辣椒漂浮在边上,撒上大葱切好的段儿,红绿相间的煞是好看。
火锅的汤已经有些还没煮沸,祁夕桡擦擦手,就准备打电话叫他们回来。
叩叩叩——
敲门声响了。
“谁呀?”现在正是吃下午饭的时间,怎么会有人来敲门呢?
她从猫眼里一看,是个很平常的中年男人。因为现在还是白天,而且又是在多人的小区里面,祁夕桡就打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