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那沈老太太是不是故意的,竟然说原主母亲新婚夜都不曾落红,可是看沈老太太对自己哥哥的看重,想来身世定然是没有问题的,问题不过是出在她身上罢了。
顾老太太听见孙女儿提起女儿,浑浊晦暗的眼里忽然生出一丝光亮来:“你母亲是个顶好动的,平日里老是闲不住,从几岁起就开始在家门外头和那些稚子一同玩耍,丝毫没个女娃子的样,长大了更是跟着你舅舅走南闯北做生意,从来就没个闲下来的时候,我与你外祖父都觉着你母亲应当是个男胎才好。”顾老太太说着抬起头去,看着沈瑾希那张与自己女儿有七八分相似的脸,面上微微有了笑意。
沈瑾希听着面上不动声色,心头却微微诧异,她没有想到原主母亲竟是如此的不同。
要知道如今的女子比不得几百年后,总是要娴静乖巧才好,而且最好模样性子都能柔顺些,像原主母亲那样子活泼好动,还能跟着家人走南闯北见世面的女子,简直犹如凤毛麟角一般。
“想不到母亲竟然还跟着舅舅出门做过生意,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能应付得来吗?”沈瑾希听着顾老太太的话,便已然断定原主母亲并非寻常女子,便又故意装出一副疑惑的模样,盘算着能再探听些别的。
果不其然,她这话才刚一说出口,顾乾朝就将话茬接了过去:“当然能应付得来,你母亲从小便冰雪聪明,十岁上下就学会了算账,且还是无师自通,而且你母亲简直是生意场上的天赋奇才,与其说是我带着她,还不如说是她领着我。
你母亲做事果决,就算是天大的事由,她做起决定来也是利利落落,绝不拖泥带水,而且后来她的生意越做越熟,直到出嫁前都一直独自待在外头,许久才回家一趟,而我也只是偶尔去瞧上一瞧。”顾乾朝提起自己那个薄命的妹妹的时候,神色语调竟与顾老太太如出一辙,面上皆是得意自豪。
“唉,早知道啊,当初就让她在外头待着,愿意做生意就做生意,愿意游山玩水就游山玩水,也好过落在一个如此心如蛇蝎的夫君手里头,白白罔顾了性命。”顾乾朝神采飞扬地将自家妹妹从前那些个出彩的事迹从头到尾讲了一遍,正欢喜着,不知怎的眼色却忽然暗了下来,接着又长长的嘘出一声哀叹。
“舅舅不必如此伤感,您放心瑾儿一定会竭尽所能查出真相,还我母亲一个公道。”听着顾乾朝的这一声长叹行沈瑾希心里也忍不住有些感叹,连忙抬起头劝道。
顾乾朝闻言点了点头,接着又伸手拍了拍,沈瑾希已然变得纤细柔弱的肩膀:“真是难为你了,原本只不过是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应当和夕颜一般天真娇纵,却偏偏要承受这许多。”顾乾朝瞧着沈瑾希,心里更觉不忍,说起话来语调也越发低沉。
“舅舅,瑾儿没关系的,您不必如此介怀,我此番是瞒着家里出来的,待的久了也不好,您好生照顾着外祖父和外祖母,将行李包袱都收拾妥当,过些时候,秦公子便会派人来接你们去新的住处,我得先回去了。”沈瑾希站在屋子里,只觉得气氛压抑非常,想出去透口气,于是乎便拱手冲着自家舅舅告辞。
顾家人知道他不容易,自然也不会拦她,全都默默的点了点头,末了还不忘嘱咐她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