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本就醒了,听到声音。
江棠晚起身披上外衣,扶着夫君坐到圆凳上,轻敲窗户,小声道。
“你们进来吧。”
暗火伤得很重,隔着一层帘子,暗星一边给他疗伤,他一边汇报。
“属下换上二公子暗卫的衣裳,一路跟随,笼络了不少人,一路到了前面,还跟随做了不少事情。
原先都是简单的,像送信,属下与暗字辈的两个兄弟,被上面的人看中,就派我们去干了一件大事。”
他皱起眉头。
暗星小声道:“抱歉,我轻点。”
酸橘在一旁打下手,看着他胸膛被剑戳了一下,忍不住咬紧了牙齿。
暗火缓了口气,继续说:“我们跟着高县令运输几辆马车,夜里,偷偷看里面的东西,竟然是铁矿!”
私运铁矿,可是死罪。
更何况是二公子,那更容易让人想到是鸿王的主意,一个皇子需要铁矿,那只有一种可能。
造反!
顾祈辞问:“你可知他们要运到哪里?”
暗火愧疚道:“高县令聪明过人,半路就换人了,谁接近,就杀无赦,我们也是拼命逃,才逃出来的。”
“地图。”顾祈辞在桌上铺开,“你且指一下路。”
暗火手放在‘灵赤县’上,一直往西。
鲜血顺着地图,竟然形成了一条血路。
“雁城!”江棠晚双眼一亮。
她与夫君对视一眼,如此所有的事情就都能对上了,顾钰安去灵赤县是奉了鸿王之命,去运铁矿,雁城是鸿王的地盘。
两人在密谋一件大事。
夺嫡不成,就造反!
顾祈辞手指在‘雁城’上,这可是鸿王的老巢,“看来,盛京总会有一场腥风血雨。”
江棠晚手指一顿,问。
“这件事情,可否告诉皇上?”
“顾钰安是顾家的人,私运铁矿,株连九族,我们也脱不了干系,要是说,也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顾祈辞抿嘴。
或许,他该好起来了。
顾家,还有许多旁支,上下几百口人,不能被顾钰安这种狼子野心的人拖垮。
江棠晚嘴角勾起,轻哼一声问。
“鸿王是此事的主谋,既然诛连九族,那皇上…”
闻言。
顾祈辞也乐了,小时候,他也很好奇,要是皇子犯错,真要诛连九族,那整个皇室不都没了吗?
但,皇权永远是为皇家的利益着想。
他挽了挽衣袖,解释道。
“八议制度,可以规避。”
“根据亲疏远近,从而议亲,议故,议贤,议能,议功,议贵,议勤,议宾,皇上决定。”
既有诛连九族。
必有凡事无绝对。
天色微亮,西院才传来了消息。
顾钰安立马起身,穿上衣裳,朝外面跑去,喊道。
"备快马!"
他飞身而上,正好看到走出来的江棠晚,立马拉紧缰绳。
江棠晚听到声音,望过去,皱起眉头,像是看见脏东西,立马加快了脚步。
顾钰安下马,追了几步。
“棠晚,何故如此厌恶,当年情谊可是真的。”
“二弟来作何?不怕家中娇妻生气?”江棠晚神色淡淡。
甜梨挽住小姐的胳膊。
酸橘挡在旁边,“就是,先背信弃义之人,还谈什么情啊,真虚伪。”
顾钰安握紧了马缰绳,他小声道:“大哥身患残疾,我知你心中的苦闷…”
“滚!”江棠晚一脸厌恶。
她对顾钰安的厌恶,又深了一个层次,以前是想把他杀了,现在想剁成肉泥。
顾钰安脸色一沉,很快,他就释怀了,重新骑上马,望着那曼妙的身姿,心里燃起爱怜。
像这样的女人。
要先远观,再玩弄鼓掌。
“棠晚,不用害羞,等我有时间来接你。”
——
鸿王还没有起床。
他刚得了一个美妾,正躺在温柔乡里,被人拽起来,一看是顾钰安,打招呼道。
“钰安,来喝点?”
“王爷。”顾钰安倒了杯茶,喂他喝下去,看着床上受了惊吓的美人,他语气放缓,“你先下去。”
美妾赶紧穿上衣裳,裹紧被子跑出去了。
鸿王酒醒了不少,他穿好衣裳,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脑袋问。
“钰安,出什么事了?”
顾钰安抱拳道:“王爷,那边传来消息,有人的手伸过去了。”
鸿王的声音一沉:“是谁!?”
“被他们逃了。”顾钰安小心翼翼地说,“可能是太子。”
太子?
鸿王烦躁不已,他撩起衣摆,穿上靴子,看着外面的雨。
“又是太子,他又无心朝政,还不如把储君的位置,给我呢!不行,我们得在他们找到位置之前,把武器都治好。
过几日,我就要娶首富的千金了,我们有了银子,就能大刀阔斧、连夜赶制。”
他嘴角微微上扬。
太子喜欢上一个神医的女儿,不过是一介草民,拿什么跟他斗?
顾钰安单膝跪地,笑道:“恭喜王爷,新婚大喜!”
鸿王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
给了些许的压力,说:“钰安,你赶紧讨好一下你老丈人,国公爵位,你必须拿下!”
“是!”顾钰安应下。
雨渐渐停了。
江春云睡了一觉,整个人精神了很多,她直接去了乡下。
姨娘带她来过的地方。
她找到村长,递过去十两银子说。
“我买山脚下那间屋子。”
村长拿着银子,高高兴兴地给了房契和地契,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能值十两银子?
他咧开嘴笑道:“放心,没有人跟你抢。”
江春云抿嘴,抱着姨娘的骨灰,找了几个人挖了个坑,她用手一点点地把姨娘埋在了屋前。
香插在坟前。
她跪在地上,哽咽道:“母亲,您走好,女儿给您报完仇,就来陪您。”
江春云心疼不已,想到姨娘不在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她纵身一跃,跳入浅浅的湖水里。
冰冷的湖水打在身上,冷静了很多。
“母亲!”她仰天大喊。
不远处的山上。
朗信正背着弓箭,在打猎,瞄准了一只兔子,听到悲痛欲绝的声音,手一抖。
射偏了。
兔子跑了。
“阿任,拿着。”
他把弓箭丢给小厮,忙朝山下跑去,看到在湖里一脸绝望的江春云。
他暗叫不好,迅速跳入湖里。
“江姑娘,何必想不开?人生的路还很长呢!”
“我没有想不开…”
“好了,你别解释了,从今天开始,我看着你,直到你想明白。”
江春云脸一红,她结巴地解释道奥:“我…我只是想冷静一下。”
朗信轻咳一声。
“抱歉,那你继续在这里冷静吧。”
说罢。
他回头双手撑着岸边,利索地离开湖面。
江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