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跪,尊严何在?
二夫人捂嘴偷笑,她扶住儿媳的肩膀,开心道:“儿媳,把面纱摘下来,给他们看看。”
公主美貌,她看过画像。
要是太丑,就算是公主,她还不会同意呢。
斯云求助地看向顾钰安。
顾钰安对上一双蓝幽幽的大眼睛,想到昨晚销魂的场景,喉结滚动。
此妾,深得他心。
他走上前,握住斯云的手,“母亲,她不是公主。”
话毕。
顾钰安亲自解开斯云的面纱。
“你不是公主你是谁!”二夫人激动地问。
斯云福身道:“母亲,我是公主身边的丫鬟…”
啪!
“贱人!”二夫人掐住斯云的脖子,抬手打了一巴掌,她失去了理智。
死死地盯着让她丢了脸面的女人。
顾钰安将两人分开,搂住斯云,“母亲,事已至此,别再说了!”
二夫人气得原地转圈:“公主呢?为什么公主变丫鬟了?”
无人回答她。
斯云也不敢说什么,这个老女人实在太不理智了,她皱着眉头,摸了摸疼痛的脖颈。
江月影愣怔几秒,上前扶住二夫人的手。
“母亲,一个丫鬟当平妻,说出去,要笑掉大牙了。”
“对。”二夫人喊的声音嘶哑又粗犷,“你就是个妾,一辈子是个妾!钰安,你听到没?”
顾钰安狠狠地瞪了一眼江月影。
他倒也未想过让斯云当平妻,她竟利用母亲来争地位。
“儿子知道。”
二夫人看着满桌的山珍海味,如同嚼蜡,她咬牙骂道:“大嫂,你们满意了是吗?”
“嗯?”大夫人淡定从容。
二夫人双手叉腰道:“你们婆媳联合起来欺负我,让我丢脸是吗?”
她拍了拍左脸,已经无光了。
江棠晚福身道歉:“二婶,侄媳错了。”
二夫人找回了点脸面。
“错在哪里了?”
江棠晚嘴角一勾,轻笑道:“应该让二婶蒙在鼓里,叫丫鬟一辈子公主才好啊。”
“你!”二夫人脸爆红,她扫视一脸笑意的大房,知道斗不过。
她转身跪在地上,“爹,您可要为我作主啊!”
老国公叹了口气,糟心事真多啊,他看向二孙子。
“钰安,到底怎么回事?”
顾钰安垂着眼睛,跪在母亲身边,语气里多了一丝悲凉。
“原先,是公主过门,她不计较那些虚虚假假的大婚仪式,孙儿还挺愧疚,想着,公主过门,便好好对她。
可是……”
他看了一眼斯云。
斯云跪在地上,眼底多了一丝纠结:“公主本就无意嫁进顾府。”
顾钰安自嘲道:“嫡庶有别,公主如何屈尊降贵,嫁给我这个废物呢?”
闻言。
二夫人心疼不已,她握住他的胳膊,说:“钰安,你怎么会是废物,是那公主没有福气嫁给你…爹,您看,都把钰安逼成什么样了,您有嫡子嫡孙,就不要庶子庶孙了吗?”
老国公眼神一冷。
“我已给了侯爵,上报朝廷,可有百官不同意,事情搁置,钰安,我知道你能力出众,若是在府中过够了,可以自行去领了爵位,出府另立。”
侯爵已给,难不成还想要公爵?
公爵是留给大房的,他想过了,祈辞不能好,那就给铭儿。
钰安的才能,侯爵便能足够。
二老爷紧张地跪下,说:“爹,您怎么能赶我们走呢?”
二夫人着急地反驳道:“大臣反驳,您有没有想过,他们是支持钰安成为国公爷…”
哐啷!
老国公将圆桌掀翻,菜汤盘碗碟,洒落一地,他眼中闪烁着几丝暗芒。
“二媳妇啊,不是你的,想也别想。”
他目光落在顾钰安身上。
“侯爵不想要,那就滚出顾府!有什么本事,就得什么官!”
二老爷朝二夫人打去。
“贱人!谁让你气爹的?”
“你打我!”二夫人受的窝囊气太多了,现在还要被窝囊打,真是窝囊到家了,“我咬死你!”
闹剧升级。
两个人脸上都挂了彩。
老国公火气一顶,直冲心口窝,他扶住头,下一秒,便往后倒去。
“啊…”
风伯忙接住,着急道:“老国公,老国公,您怎么了!”
“……”
他们站在院子里,等着府医出来。
二老爷埋怨道:“让你显摆,好了,这下出事了吧?儿媳没娶对,还把老爷子给气着了。”
二夫人丢了脸,朝他打了几拳,才解气,胡乱整理了下头发。
她不屑道:“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
苟延残喘有什么用,还不如死了呢!咦,她立马直起腰,看向屋内,是啊,要是死了,公爵一位悬空。
钰安就有机会成为公爷了。
二老爷小声道:“你个坏娘们,又在想什么馊主意,我警告你,不许打我爹的主意!”
他是想让儿子当公爷,在大哥和爹面前,扬眉吐气。
也杀过很多人,再杀一个,也敢。
但是,这可是他爹,一个杀父之人,连个畜生都不是。
“你别乱说。”二夫人忙撇清关系道。
二老爷冷哼一声:“你喘口气,我都知道你想干什么。”
就在两人拌嘴时。
府医皱着眉头走出来,他摇摇头,示意两位老爷跟他过来。
“老公爷的身体不太好,或许白神医有法子。”
二老爷惊讶。
他不杀爹是一回事,爹自然死亡又是另一回事,“大哥,白神医呢?”
“他离开盛京了。”大老爷叹了口气。
府医建议道:“还是把白神医找回来,老国公才有一救。”
大老爷点头。
“好,公爷的身体,就劳烦您照料了。”
“您客气了。”府医深深地鞠了一躬,便去小厨房熬药了。
他的父亲,以前就在府里当大夫。
父亲死后,他就成了这里的人,他的儿子,也会成为优秀的医者,国公对他们祖孙三代,有恩情!
大老爷一直沉默着回到院子。
他坐在圆凳上,望着昏暗的屋子,沉声道。
“常年在外,唯愿儿平安,如今回府,父却病重,我枉为人父,也枉为人子啊。”
儿子和爹,他一个都救不了。
大夫人看了一眼他,嫌弃道:“自怨自艾有何用?我去问问棠晚有没有白神医的下落。”
“多谢。”
许久,大老爷才憋出这两个字。
大夫人冷笑一声,她淡淡道:“你也只会对不起和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