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松笑着解释道：“院墙起来了，哑婆婆爬不出去，就伤不到人了，今天阳光好，老人家多晒晒太阳好。”
江棠晚轻轻点头。
“多出来走走，心情会好很多。”
她朝哑婆婆走了几步，觉得很神奇，每次来，都会注意到哑婆婆，仿佛命运在牵引。
“哑婆婆的身世，还是不知吗？”
“少夫人说笑了，像我们这样的人，哪有什么身份啊。”方青松依旧很客气，但话里面有一丝自嘲。
闻言，江棠晚看过去。
她抬手朝男孩招招手，文儿比以前要干净多了，“那又怎么样，好好读书，前途一定会光明的。”
“我只愿他，好好读书，多识字，不要走歪路就好了。”方青松看着儿子，眼中闪过欣慰。
一瞬间。
江棠晚就感受到方青松异样的情绪，她抬头，好奇地问。
“其实，我第一次看到青叔，倒觉得你像是普通人家，甚至学识要高，不像是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
“少夫人谬赞了。”方青松低着头。
“如果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跟我说。”
“没有什么难言之隐…”
砰！
身后的门被拍开，女人好不容易从床上爬过来，她喊道。
“方青松，说啊！难道一辈子不说吗！？”
“娘！”方文儿赶紧跑过去，将人扶起来，但小小的身子，撑不住她，就算女人很是瘦弱。
江棠晚吓了一跳。
她一直没发现，这里还有个人，更没注意，原来方文儿的母亲还在。
“这…这是怎么弄的？”
女人的下肢没了，伤口仅仅用布包扎，常年不更换，满是脏物。
方青松将人抱回床上。
女人哭喊着，不停地捶打着方青松，“你说啊，你再不说就没机会了，难道我们要一辈子这样生活吗？”
她眼里满是眼泪，抬头看着不见天日的屋顶。
心中满是崩溃和不甘。
“别闹了！”方青松沉着脸，“说了有什么用！”
方文儿拳头紧紧攥着，小脸上满是愤怒。
不一会儿，方青松就从里面出来，将门关上，整理好情绪，抱拳道。
“少夫人，让您见笑了。”
“青叔，我能跟她聊聊吗？”江棠晚嘴角轻抿，她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说不定，会扯出什么惊天秘密。
她本就是重生一世的人，了解甚多，要是再将冰山一角挖出来，那岂不是掌握更多，化被动为主动吗？
方文儿跑出来，牵住他的手，仰视道：“爹，求您了。”
“好吧。”方青松点头，将门打开，阳光洒进去，他看着床上的女人，交代道，“别吓着少夫人，知道吗？”
女人激动不已，浑身不停地颤抖。
“知道，知道。”
她知道眼前的人，是好人，是恩人，是贵人。
酸橘搬来一个椅子，放在女人的对面，拉开了一些距离。
生怕会伤到小姐。
她看向眼前脏乱的女人，提醒道：“你可要跟我家小姐说话了。”
女人点头，忍着哭腔，尽可能显得平静道。
“我…我我们是被冤枉的，当年，一场大火，将一座府邸烧毁，我正好路过，引火上身，烧了双腿…”
她顿了顿，低头看着，眼泪落在手背上。
“这就算了，我跟青松去官府要赔偿，却被打了一顿，这就算了，第二天，把我们抓起来，说是我们故意放火，导致府中上下，无一人生还，要把没收我们的房契、地契，要将我们发卖为奴，我跟青松跑出来了，就成为了乞丐。”
文儿并非他们的亲生孩子。
这一点，她没有说，就隐瞒着吧。
女人磕头道：“求少夫人，为我们洗脱罪名啊！”
酸橘将人扶起来。
江棠晚深吸一口气，问：“你说府里无一人生还，可知是哪个府？”
“当时天黑，又被抓，没看清，不过，是在雁城里，您一打听便知道了。”女人摇摇头，这么多年。
她跟掌柜一直不敢露面，怕被抓回去。
只能当乞丐，要不是为了文儿，她早就咬舌自尽了。
“雁城…”江棠晚喃喃道。
似乎所有的秘密都跟雁城挂上了关系，看来，等天青地白到手，得去雁城走一趟了。
她看着女人点头道：“好，这件事情，我会去查清楚，只是时间久远，并不是一朝一夕。”
女人落下一行泪，她磕了三个响头，说：“我能等！”
江棠晚环顾四周，打开门，光落在身上，她微微转身。
“婶，好好休息，把屋里弄个窗户，光进来了，真相就不远了。”
“诶！”女人点头如捣蒜，门没有关上，她看着明媚的阳光，大喊道，“少夫人，江姑娘，真是谢谢您了！”
她趴在床上磕着头。
方文儿手拉着门，伸出脑袋，笑道：“娘，你好好休息。”
门虚掩上。
女人躺在床上，埋在被褥里，放声大哭，她表情痛苦又开心。
回忆过去的痛苦，渴望真相到来。
屋外。
哑婆婆愣住了，她双手停在半空中。
表情逐渐变得痛苦，她眼睛不停地瞪大，似乎，下一秒，恐惧就要来了。
“啊…”
一直照顾哑婆婆的小姑娘叫菊儿，她意识到哑婆婆的情绪，赶紧抓住她的手问。
“婆婆，是不是累了？”
“啊！”哑婆婆没有舌头，不会说话，她脸上浮现慌张，“jia…”
她发出奇怪以及陌生的声音。
菊儿扶起她，安抚道：“好了，我们去休息吧。”
少夫人还在跟青松叔商量事情。
她怕哑婆婆会伤害到少夫人，那可是她们的恩人，能够有遮风挡雨的屋子，全靠恩人。
被人一打乱，哑婆婆思绪就被引过去了，她转过身，盯着地面，慢悠悠朝屋里走。
不，不对，她推开菊儿，在原地不停地举着手打人。
“啊！啊啊啊…啊！”
面前似乎有坏人，她不停地躲避…
“出什么事了？”江棠晚听到动静，放下杯子，刚起身，就看到哑婆婆被菊儿抱住了。
也有几个看到的妇女，上前帮忙。
方青松见哑婆婆冷静了下来，他松了口气说：“少夫人，您不用担心，她经常这样，有菊儿在，不会有事的。”
话音刚落。
就响起，菊儿地喊声：“少夫人，小心啊！”
江棠晚转身，瞳孔微缩。
哑婆婆推开所有人，朝着她冲过去，脸上的伤口狰狞。
仿佛一口就能将人吃掉。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