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苏玉莲，“妈，你醒来后，第一个联系的人确定是我？”
王姐见她们母女之间的气氛有点不对，赶紧当和事佬一样插了进来，“是你，你妈一醒就喊着你的名字，我就给你打了电话。”
她把姜宁拉到门外，给她说，“但在你来之前，医院里来了个男人。”
正是姜文根。
他身体不适，给监狱申请了保外就医。
然后在来阖家之后，来了这里，见到了苏玉莲。
“也正是那男人和你妈说了好久的话之后，你妈才醒的。”王姐给姜宁回忆，“用医生的话说，你妈就是受了巨大的刺激，然后神经苏醒，这才有了意识，但神经恢复的不完全，想走路还要再观察观察。”
也就是说，她现在只有意识，依然没有行动能力。
怪不得她没闹着要起身。
姜宁心里有了数，“那男人是不是监狱过来的？”
王姐点点头，“是，还穿着囚服。”
千防万防，姜宁没想到姜文根会找到苏玉莲跟前来。
她有些头疼的扶了下额，然后推门进去，苏玉莲见女儿进来，面露窘色，“王姐呢？”
她小解了。
身下的尿袋需要更换。
姜宁已经闻到了味道，不过她没喊王姐过来，而是上前熟练地掀开苏玉莲的被子，“我来。”
苏玉莲却缩了又缩，一直用力地推姜宁的手，“你让王姐来！你让王姐来！”
她的宝贝女儿这么年轻，怎么能做这种伺候人的事情！
苏玉莲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尤其是见姜宁为了她做什么的时候，那种感觉比要了她的命还难受！
“妈妈没本事给你好的生活。”苏玉莲眼中有泪，“不仅如此，我还拖累你。”
如果当初，她没给许峥打那通电话……
或许就不会病成这样。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姜宁，“宁宁，答应妈妈，不要为了我这把老骨头出卖自己。”
她对姜宁道，“你爸爸会照顾我，我会和他回乡下去，你就好好上学，好好毕业，然后好好工作。”
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
时间过去太久，姜宁都忘了当初苏玉莲病成这样，就是听了许峥的话被活活气的。
过去这么久，她怕是一点都没忘。
姜宁知道自己在苏玉莲心里有多重要，“你别听许峥那人渣瞎说。”提到那个人渣，姜宁说不伤心不难过是不可能的。
那是她第一个动心的男人。
虽然好像谈不上爱，但也认真的喜欢过，并且为了他们的未来为之努力过。
可许峥呢？
却做尽了伤害她的事情！
姜宁深吸一口气，给苏玉莲解释，“我没有出卖自己，我和他小舅舅，也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很矜贵的年轻人，我们就是很正经的恋爱关系。”这一刻，她真庆幸从国外回来之后，谢烬没着急和她接触男女朋友关系！
这才能让她在这一刻，把谎言说的如此坚定！
姜宁不怕苏玉莲看破她的话，她说的信誓旦旦，“许峥当时在电话里讲那么多难听话气你，就是因为嫉妒！
嫉妒我找到了更好的！”
谢烬，苏玉莲是见过的，她有些犹豫，“你们真是在谈恋爱？”
姜宁点头，“真的！我前段时间还和他去了国外，你昏迷的时候我给你讲过，你是不是什么都没听到？”
其实是有点印象的。
苏玉莲只是植物人，不是脑死亡。
但意识确实不清晰，因此姜宁提起来的时候，她也只是隐隐约约有这个印象，却不记得姜宁都说了什么。
“就连王姐都是谢烬找的。”她迫不及待地给苏玉莲展示自己过的有多好，“不信你问王姐，谢烬对我可好了！”
王姐对此深有感触。
“就是！谢院长可舍得给姜小姐花钱！他真的对姜小姐很好！”王姐和她们待久了，彼此间也算熟悉。
她并不掩饰自己的八卦，“还有个时先生，也对姜小姐特别好！俩人都特别舍得给姜小姐花钱！”
说着，王姐拿出时逾白带来的冬虫夏草，“这种营养品要好几千块钱一斤，他都舍得给你买！”
王姐太热情。
姜宁想阻止她都没机会。
慢慢的，她的心沉下来。
果然，王姐这番话不仅没让苏玉莲打消顾虑，反而更让苏玉莲担忧。
她看向姜宁，“你收了别人的东西，一定要记得还回去。”
苏玉莲一生本分，她听了别人对姜宁的好，只会觉得惶恐不安，她怕姜宁因为她欠别人的，“哪怕是谈恋爱，也要讲究一个平等，不然关系处久了，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咱们家又没嫁妆，你再受了人这么多恩惠，就会处于弱势。”
苏玉莲很希望姜宁能嫁个特别好的男人。
不用多有钱，就好好疼她的宝贝闺女就行。
这些话虽然没说，但姜宁知道苏玉莲的意思，她太了解她了，姜宁摁住苏玉莲的手，让她别激动，“你放心，我也有付出。”
但这句话，说的底气不足就是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她确实，总是在和谢烬的关系中处于弱势。
尽管她不想承认，但的确，这种弱势很大一部分都来源于金钱上的授予。
她欠谢烬的。
从没有哪一刻，比这一刻的认知更清晰。
她甚至都不敢去想那些账单。
她是苏玉莲一手带大的，姜宁什么心情，她怎么会看不明白，苏玉莲看着自己这副身子，铁了心，“姜宁，我要和你父亲回乡下！”
见苏玉莲这么坚定，姜宁有点急了，直接脱口而出道，“他在坐牢！你回不去！”
没想到，苏玉莲一点都不诧异，她甚至还拿出了一份谅解书，“宁宁，签了它。”
他们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
只要姜宁签了这份谅解书，姜文根就会被立刻释放。
毕竟这是家暴，不是单纯的暴力。
如果不是谢烬的参与，甚至根本就不会被抓，顶多几句口头教育，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
而且，姜文根有句至理名言，“姜宁是我闺女，一个贱丫头当然需要管教，不然她被男人搞大肚子怎么办！
至于我老婆，嘿嘿，我们要是没感情，我打她她为什么不跑？她就是太喜欢我了，连我打她都喜欢！她这辈子就想给我们老姜家做牛做马！”
那些带着血腥味的过去历历在目。
姜宁想到那些，甚至都有种想吐的冲动。
她太恶心姜文根了，这次同意把他关起来，也是想给他点教训，如果现在就把他放出来，只怕下次……
他会更加变本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