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吃过的牛排和拉沙，像是变成了一只无形的手在她胃里面翻滚。
姜宁快要吐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看上去风度翩翩又身患绝症的周沉，竟然还有这种令人作呕的心思。
“周先生。”姜宁忍着恶心，问他，“男人都要被挂到墙上才老实？”
周沉笑了。
他生的不错，那张脸上带着华侨特有的油头小生的感觉，很有之前港片里的精英男的派头。
姜宁不解地看着他，神情严肃道，“周先生，我不认为这有什么好笑的，而且你应该就刚才的行为向我道歉。”
她原本是想打马虎眼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就这么盖过去的。
可周沉却紧跟着她，并且言语更加轻佻。
如果不及时摆明立场，他怕是还会对她出言不逊。
周沉却并没有道歉的意思，反而了然地看了姜宁一眼，“你不喜欢？”
他长长的哦了一声，“那我可以道歉，但前提是，你让谢烬先给我说句对不起，毕竟，他觊觎我妻子。”
这话说的，姜宁无法反驳。
“你是他女朋友，他如果不愿意道歉，拿你来换也可以。”周沉道，“我想谢烬肯定愿意。”
姜宁早就说过。
周沉是病了，不是傻。
就谢烬和她在一起时的漠然，就算亲再多次，都难掩他们是在演男女朋友的事实。
姜宁认命的叹了口气，“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周先生，我只是他请来的挡箭牌，你们想做什么，别波及我。”
“可他想做的事情，已经牵连了我。”对于谢烬对江诗予的心思，周沉明显是生气的。
可姜宁又觉得，周沉似乎没那么生气。
甚至还隐隐地，带着一抹疯狂的期待。
至于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姜宁很快就有了答案。
“谢医生。”谢烬出来后，周沉上前同他攀谈。
谢烬点点头，同时忍不住帮江诗予弄了下衣领上的褶皱。
他平时就喜欢干净，对这类东西有强迫症一样的执着。
更何况……
被关心的人是她。
只是他眼底的情意太浓，都要遮不住了。
姜宁看着，认命的叹了口气。
“周先生。”谢烬却不自知，因为他自认对江诗予已经极为克制，
他亲手祝福她成为别人的妻，又亲眼看着她对周沉关怀备至，自始至终，从未阻拦。
他只是在，很克制的爱着。
“你不爱姜小姐是吧？”
谢烬反应了下，才明白他说的是哪个姜。
继而，谢烬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他就像是暗夜中敏捷的豹，突然变得警醒，双眼阴鸷的看向周沉，“怎么？”
淡淡的两个字，暗藏刀锋。
周沉不怯，反而更具挑衅，“她挺想和我试试。”
姜宁：“……周沉，你别反咬我！”
说着，她着急地去给谢烬解释，“刚才是他……”
画眉说完，就被谢烬厉声打断，“姜宁！上一个没约成，还想约另一个？”
他扫了姜宁一眼，眼底藏着无尽的轻视和嘲讽，“我没看错，你还真是贱。”
姜宁被他堵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她是不喜欢他了。
之前对谢烬的那点好感已经随着这些天来的相处彻底烟消云散，但这不代表她可以被他随意羞辱。
“谢烬。”她坚持说出真相，“刚才，是周沉在饭桌底下先用脚蹭了我。”
话音落。
江诗予脸色瞬间变得雪白。
她只想过，自己要踩着周沉爬的更高，走的更稳，却从未想过，周沉也会看上别的女人。
甚至，还偏偏看上了姜宁。
“姜小姐。”江诗予认定了是姜宁先招惹了周沉，不然按照周沉的身体，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产生什么心思。
她毫不避讳，“你和阿烬都不是外人，周沉的身体你们也清楚。”
说着，她握住了周沉的手，像是在姜宁面前宣誓主权似的。
谢烬看着他们紧握的双手，目光猛地一紧。
姜宁瞬间就笑了。
谢烬还骂她贱，他又何尝不是！
甚至比她更贱！
她心底突然有些畅快，再没那么憋闷了，“怎么了。”她看向江诗予，“你要代替你丈夫，向我道歉？”
“今晚的事情可能有些误会。”江诗予不肯承认周沉有错，她更不肯承认，周沉在新婚夜那天都说身体不适为，没有碰她，现在却在高级餐厅，对着姜宁做出那种暧昧的事情！
这不是她认识的周沉！
“我先带我丈夫回医院了。”
“你心上人的脸色看上去不算好。”等江诗予走远之后，姜宁有心气谢烬，“是不是听了我的话之后，吃醋了？
要我看，人家对这个丈夫在乎的厉害，你想从中插一脚，怕是还有的是时间修炼。”
谢烬心情理所当然地变得更差，“闭嘴。”
他吼她。
姜宁不在乎他，自然也就不在乎他的态度。
眼下周沉已经不在她身边，她乐的自在，想来她已经把事情挑明，有江诗予的态度在这里，周沉以后肯定不会再对她动起什么心思。
医院。
在外行走大半天，周沉已经很累。
有医生过来给他及时补充了营养液，又给他吃了一些镇痛舒缓的药，这才让人扶着他躺下。
江诗予看着他，心疼的直掉泪。
她扑在周沉的胸膛上，“老公。”
眼看着他即将去世，江诗予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放弃自己的算盘，她的手指在他前胸划啊划的，“姜宁好看，还是我好看？”
周沉摸了下她脸上的肉，那么滑嫩，那么富有生命力。
这种生命的弹力，和他身上几乎要贴着骨头的皮肉来说，是完全不能相比的。
他快死了。
而且还在死之前，把自己的样子弄的那么糟糕。
“老婆。”他抱着江诗予，回应她，“你觉得我好，还是谢医生好？”
江诗予愣住。
她完全没想到，周沉会这么问。
周沉却不在乎她情绪一样，更没在意她瞬间僵住的笑意，执着地追问，“嗯？我们两个谁好？”
周沉曾经，也是华尔街操纵股市的风云操盘手，只是后来生病逐渐不能再适应高强度的工作。
好在家里有祖业，依然能活的优渥。
但骨子里那份高傲是改不了的。
可现在，他却在问江诗予，他和谢烬，哪个好。
江诗予不知道怎么回，她也不敢回，她怕自己的心思被周沉看出来，从而惹恼了他，再也拿不到他的一分遗产！
只能轻声哄着，“你信了姜宁在病房里说的话？老公，你知道的，我很爱你。”
“你爱我，也不妨碍你爱别人。”周沉笑笑，“就像很多男人，对女人说爱你的时候是真的，但同时，包养小三小四时的海誓山盟也是真的。”
“说吧，如果你的答案和我想的一样，诗予，我会帮你。”周沉见江诗予依然闭着嘴巴不肯开口，带着无尽的宠溺叹了口气，“等我死后，就再也没办法护着你，谢烬是个很好的选择。”
他说，“诗予，在我死之前，我会帮你把姜宁这个障碍给扫除干净。”
他能看出来，江诗予有点介意姜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