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听到了脚步声。
她攥紧双拳,慢慢地抬头看去。
竟然真的是时逾白!
姜宁的心脏一窒,竟然说不清这一刻到底是什么感觉!
时逾白显然也没想到自己花了高价拍下的人会是姜宁。
他的眼中流露出一丝震惊,而姜宁的眼中同样带着惊讶,还有不解、疑惑以及……失望。
姜宁认识的时逾白,不会出现在这里……
更不会花这么多钱去拍下一个女人的夜晚。
一时间,她甚至有些分不清在时逾白的问题上,她是应该相信自己的感觉还是应该相信谢烬之前警告过她的话。
他说,“姜宁!狼窝里养不出白兔子!”
她太冷静。
冷静到一句师哥未喊,一个招呼没打,只是苍白地笑着,那笑意中……甚至带了一丝讨好。
她看男人的眼光……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太行。
姜宁看着他,眼底的失望越来越浓,“时少。”她变了称呼,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我刚刚已经被人仔细的清洗过,还需要再洗一遍吗?”
她的表情太破碎。
像是一直坚信的东西被打碎,扎的她遍体鳞伤。
时逾白摇摇头,“不用。”
他把手里的房卡放到姜宁手里,“天一亮,你就可以离开。”
后面姜宁再说什么他都听不到了,也或许,她只是失望地看着他,什么都没说。
时逾白没有转身,他一路直行,离开了这里。
姜宁一个人坐在床上,像是经历了一场梦。
到现在,她还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从人间这个地方全身而退了,更不敢相信,买下她的人,是时逾白!
不。
应该说,买下她和尹初沫的人,都是时逾白!
如果今晚不是她出现,时逾白是打算一个人享受两次?
太恶心了。
比上次,被周沉碰了腿还恶心。
一阵呕吐感袭来,姜宁踉跄着跑去卫生间,吐了个天昏地暗。
从描绘离开到现在,不过才过去十个小时,姜宁却像经历了好多天,她头昏脑涨地从马桶上起来,然后木然的漱口,等看清了镜子里的人之后,她猛地打了个激灵。
她这算是……
未恋先失吗?
心底说不出的难受,或许是因为她已经畅想过自己和时逾白的未来,甚至觉得这个男人太过可靠太过完美,简直就像是上天送给她的最好的礼物。
现在想想,的确是最好的礼物。
今晚,他确实救了她,不是么?
黑压压的睫毛垂下,姜宁擦完脸,捏紧了房卡,去了尹初沫所在的楼层。
算时逾白有点良心。
他没有碰她,同样也没有碰尹初沫。
只是尹初沫现在还昏迷着,姜宁想,她必须把她送出去就医。
但在这人间,她是被独树一帜的老板以还债的名义送进来的,不会有人听她的。
要向时逾白求救吗……
姜宁想了想,甩头,他走了,就不会再回来。
不然不会把房卡留给她。
他甚至连她会来找尹初沫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一起把她们带出去。
“大哥。”姜宁正焦急的时候,一抬头正好看到了刚才借她手机的那个彪形大汉。
这人是个细长脸,但两颊却有横肉,看上去莫名又怂又壮,但那双眼睛,姜宁觉得他不像这里的人。
她鼓起勇气,再次向他开口,“能不能拜托你,帮我把她送到楼下去。”
大汉看她一眼,似乎在想应该出现在顶楼的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很快,他摇头,“不到天亮,你到不了楼下。”
怪不得时逾白让她天亮再走!
看来他对这里的规则很熟悉!
肯定是常客!
姜宁越想越觉得这人肮脏,甚至比陈泊闻那种成天泡在女人堆里的男人还要令人厌恶。
因为时逾白平时给人的形象太好了。
斯文有礼,温暖和煦,同时又带有一种特殊的书卷气,可偏偏养尊处优,夹杂着甩不掉的贵气。
就是这样一个看上去无比干净的人,却是人间的常客!
姜宁越想越想笑,大汉忍不住多看她几眼,“姜小姐,你别笑了,怪吓人的。”
姜宁一愣,“你怎么知道我姓姜?”
大汉也顿了一下,而后道,“你拍出高价的事情已经在人间传开了。”
原来是这样。
她险些以为这大汉认识她!
“我不笑了。”她知道现在什么最重要,“如果不能到楼下去,能不能拜托你再把那位聋哑医生喊过来。”
她想让他再给尹初沫看看。
大汉点头,“您稍等。”
或许这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虽然失去了师哥这个好男友的人选,却让她和尹初沫从这里活了下来!
楼下。
时逾白上了一辆加长林肯。
司机颇为诧异,“少爷,这次这么早就走?”
时逾白面色苍白地嗯了一声,“回时家。”
父亲时正光正在家里等他。
见他回来,时正光嘲讽一笑,冲管家道,“拿鞭子来。”
既然他这个儿子这么不争气,连给他送上门的女人都不知道要,他就用鞭子给他长长男人气概。
月光下。
时逾白的外衣脱去,露出伤痕交错的后背!
伤疤有新有旧,有的地方还层层叠叠的重合在一起,猛一看上去像是高高耸起的小小山丘,看上去格外可怖。
可在场的人好像已经习惯了,甚至连管家都没多看一眼。
只是把鞭子递给时正光,“老爷,沾了水的。”
沾过水的鞭子落到人身上会更疼更沉,又不会发出太过刺耳的声音。
时正光接过来,看向这个曾经被他寄予厚望的大儿子,“时逾白,你知不知错?!”
他没回应。
他不认为自己有错。
不过就是不想欺负女人,也不想这么草率的和人发生关系而已。
哪怕今晚被送去那个房间的人不是姜宁,他也依然不会碰她,只是……或许会待到天亮再出来。
那样就可以避免一顿打。
可姜宁肯定不希望他留下。
或许,在那里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觉得他恶心至极!
那双鹿一样的杏眸浮现眼前,他的声音变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又带着别样的温柔和坚定。
月光撒下,落在他宽阔的肩头,“父亲想打,就打吧。”
轻轻柔柔的语气。
似乎能包容所有的暴躁和愤怒。
时正光最烦的,就是他这个态度!
他们时家不出救世主,那么大的家业,他要的是一头狼!
一头不择手段,藐视所有规则,想要站到食物链顶端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