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发现,谢烬最近看她的眼神开始变得有情绪了。
以前,他看她的时候只有寡淡。
但最近,有时候会像此刻这样,带着怒意。
仿佛她招惹他,并且犯下了天大的错。
可她没错。
今天也是他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她本来和时逾白聊天聊的好好的,是他突然出现给师哥言语攻击,一想到这个,姜宁就有点不高兴。
毕竟,她可从来没对江诗予做什么!
可谢烬,现在却当着她的面对时逾白说难听的话。
她拉住了时逾白的袖子,和谢烬站在对立面,“怎么?”她挑眉,“现在不走,难道要留下听你随便羞辱?”
不止他变了,姜宁觉得自己也变了。
越来越多的接触,也让她越来越不在谢烬面前忍让,反正忍再多,他眼里也没有她,还不如让自己少受点委屈。
可能这就是千锤百炼之后,成了钢。
谢烬扫了她一眼,语气越发的冷,“我没羞辱你。”
说着,把行李往她面前一放,“你说过,这里面的东西归你所有。”
可下了飞机之后,她连看都没看,就来找了时逾白。
“难得你还亲自给我送来。”这次,姜宁有些小小的惊讶,印象中,谢烬不是对她这么细致的人。
但既然送来了,她就收下,“你买的衣服都很舒服。”她真诚地说,“谢医生,谢了。”
时逾白冲谢烬点点头,然后把行李从谢烬手里接了过来,目光温柔地看向姜宁,“走吧?”
时逾白的目光不同于谢烬的寡淡,他看向姜宁的眼神过于沉溺。像是蔚蓝色的大海,只能容得下她一个人站在其中,温柔地承接着四周的一切,姜宁心神微动,知道时逾白是真的对她好,于是也没有去阻止他提行李的动作,只是默默地,跟上了他的脚步。
谢烬看着他们走远,没再追上去。
陈泊闻见他站在原地一直不动,走过来,“在意了?”
谢烬冷笑,“这样一个蠢货,不值得我在意。”
他已经提醒过她很多遍,时逾白不是简单人物,可她还是像飞蛾扑火一样,用力地往上扑。
“走吧。”他双手插兜,抬起脚步,和陈泊闻一起离开了餐厅。
这次回来,姜宁没回宿舍。
她让时逾白送她去了阖家疗养部,出国好几天,苏玉莲一直被护工全权照顾,哪怕照顾的再好,姜宁也没那么放心,还是先去看看。
时逾白知道她是去看望母亲之后,表现的有些微微紧张。
他一向平和的眸子里带了些许波动,“你等等。”
来医院之前,他把车停在路边,然后买了一束康乃馨,“第一次见长辈,总要带点礼物。”
说着,又去旁边的店里买了些冬虫夏草。
这东西很贵,姜宁之前了解营养品的时候留意过,如果苏玉莲能醒来,给她补身体是最好的,但现在,她还没醒。
“太破费了。”她说,“我妈是植物人状态,她用不上,等在医院看完她,你回去的时候再提走吧!”
她是真心为他着想。
时逾白笑的温和,眸中似有点点璀璨的星河闪烁,他就那么注视着姜宁,然后俯身过来。
姜宁的心猛地漏了一拍。
不得不说,时逾白这种一向守规矩懂礼的人突然这样带着一丝丝细微的强势对她,反而充满了不可言说的魅力。
“你安全带开了。”他帮她扣上。
姜宁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她觉得自己脸上有点微红,要不是车子本身就是敞篷能很好的透气,那现在,她的脸一定已经烧成了红屁股,她有些不好意思看他的眼睛,“谢谢师哥。”
声音比刚才小很多。
时逾白说了句不客气,然后启动车子,载着她往阖家走去。
阖家疗养部。
好几天没过来,护工还是把这里给收拾的干干净净,姜宁还趁着护工不注意,仔细看了下苏玉莲的背部。
这种植物人患者,如果照料不周就很容易后背生疮或者异味,但苏玉莲没有,这么多天了,一直都是干干净净的。
姜宁心底感激护工,但目前还没钱给她红包什么的表示感谢,只能口头说了好多次。
护工被她夸的不好意思,“姜小姐,这都是我该做的,更何况,谢院长给我的钱很丰厚。”
她拿了人的报酬,就要好好做事。
姜宁一愣,先是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这位护工嘴里说的谢院长就是谢烬。
“北城的护工什么价格我清楚。”姜宁道,“您一个月六千七的价格能做到这种程度,我是应该感激的。”
话音落,护工的脸色微微一变。
时逾白没错过她脸上这抹变化,但最终他什么都没说。
姜宁第一次出国,除了那些不愉快的,其实还有挺多新鲜事,比如国外的电梯竟然可以手动摁启动也可以个人关停,比如国外开车和国内的驾驶位置正好相反等等,姜宁拉开凳子坐下,都迫不及待地讲给苏玉莲听。
护工王姐见状,拿着手机悄悄出了门。
时逾白上前给姜宁倒了杯水,然后跟了出去。
王姐找了个走廊拐角处,找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等待对方接通的过程中,她明显很紧张,好不容易等对方接通了,王姐迫不及待的问,“谢院长?”
对方顿了一下,嗯了一声。
听着很寡淡,像是对这通电话有些厌烦。
王姐一想到那个年轻人通身矜贵的气质,这会儿听了他语气就像亲眼看到他一样,不自觉地,她讲话都有点结巴,“谢……谢院长,今天姜小姐过来看望病人了,但是她说我的工资只有六千七……”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你之前不是这样说的啊……”
价格是谢烬定的,他当然不是这么说的,“我会按照一万二付钱。”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是小事,谢烬不想把心思浪费在这种事上,“不用告诉姜宁。”
王姐瞬间放下心,“好的好的,那谢院长您休息。”
结果刚挂电话。
王姐高兴的心情还没平复,一转身,看到站在她身后的人,脸色瞬间灰白如土!
是时逾白。
他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眸中的神色温和。
王姐瞬间就没那么怕了。
这个年轻人比那位谢院长看着让人舒服,像是有春风拂面似的,很容易就让人放下戒备。
她现在给姜宁打工,很自觉就把姜宁当主人,这会儿麻利地冲时逾白点点头,“姑爷。”
时逾白:“……我不是姑爷。”
他给王姐道,“您喊我小时就好。”
王姐做惯了这行,也不是没规矩的人,更何况,时逾白这气质和穿着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她多少也有点识人的眼光,恭恭敬敬地喊了句,“时先生。”
时逾白点点头,给她拿出一个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