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你去拿牙刷。”他忽然开口。
眼中又恢复了之前的疏离。
仿佛落宣对他的所有揣摩都只是她的臆想。
事实上,她也仅仅是当成了臆想。
像他这样的大人物,怎么可能给她看透看明白。
无非就是看她是外甥媳妇,勉为其难留下和她说两句话罢了!
他往前走。
她后面跟。
七拐八拐之后,他在一个院落前站定,很快,就有佣人从里面出来,“谢先生!”
面对谢彰的气势,他们明显有些紧张。
落宣的头垂的更低。
她今天找上这位小舅舅,真是个错误!
在佣人的解释下,她才明白,之所以早起之后没见到任何一个人,是因为谢家有规矩,在吃早餐之前,谁都不能出现打扰谢彰。
说是之前有人违反了这条规定,便被赶出了家门。
落宣心有余悸。
她追问原因,他们说是和谢彰的亡妻有关。
落宣听段乔提过这位亡妻,据说是谢彰的青梅竹马,二人相敬如宾,可惜早早得了癌症去世,从那之后,谢彰沉寂过相当长一段时间。
甚至连她和段乔结婚那天,也只收到了他的礼金,不见他的人。
如今一听更加体会到,谢彰对亡妻是真的情深!
落宣心中无不感慨。
等回到房间,还不忘趴在段乔怀里告诉他,如果有一天,她也永远地离开了他,希望他也能怀念她一辈子!
段乔摸着她的头,说好!
他们新婚燕尔,段乔又是落宣的初恋,他们属于从校园到婚纱的爱情,俩人也很甜蜜!
有了这么一出,俩人下楼的时候更加如胶似漆。
可那位小舅舅着实严肃!
那种气质和落宣早晨见到的时候还不同,他仿佛又恢复了那个传说中的人物。
带着所有高不可攀的矜贵,远远的,独自一人活在红尘之中。
只是这红尘,他也不愿意沾了。
从吃饭到见面,大家也都习惯了在有他的地方沉默。
谁都不敢说话。
整个谢宅,落针可闻。
就连落宣,也在不经意间屏住了呼吸。
好不容易挨到回房间,她吓得不轻,“我忽然感觉,小舅舅有点可怜。”
段乔很诧异,“怎么可怜?”
在他看来,谢彰要什么有什么,除了亡妻早逝,生活没有任何障碍。
对比别人来说,他已经足够幸运。
“就……”落宣想了想,“高处不胜寒。”
她觉得这个形容不够贴切,想了半天,又否认自己的说辞,道,“是独孤。”
她叹了口气,把手里的梳子放到桌子上,面对着段乔说,“我觉得,他有点孤独。”
每次见他。
她都能感觉到别人对他的疏离。
有时候她甚至搞不清楚,到底是他想让大家这样,还是大家习惯了害怕这个男人,给了他孤独的环境。
她想不通。
段乔也不许她想。
还没等她回味过来,段乔已经狠狠咬住她的唇,“新婚燕尔,萱萱,你只许想我!”
那一天,无人知晓。
一向在人前高冷疏离的谢彰,站在谢家客房外,露出了怎样的笑容。
那是真心的笑,又不是真心。
从那天之后,他成了段家的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