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色那么和善。
可大家都不好。
一点都不好!
姜宁低头看着他落在她袖子上的那只手,拼命地忍住眼里的酸涩,直到出电梯之前,都再没敢看他一眼。
达叔定的包间在最里面。
时逾白以前常来,他对这里还算熟悉,等上楼之后,他没再让姜宁搀扶,而是摸着墙壁,一点点往前走去。
他有他的骄傲。
在不危险不着急的时候,他都想尽力地,去做一个正常人。
他对正常人的生活不是没有留恋和渴望。
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给出自己能给的一切!
他是这样温柔。
温柔到了骨子里。
姜宁看着他的背影,嘴角无声扬起!
终于,他们抵达包厢。
姜宁推开厚重的木门,和时逾白前后进入。
那位帮忙办事儿的人已经到位,这是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鼻头低矮,肚腩圆润,腰部卡着一个logo夸张的LV皮带,姜宁只看了一眼就很快收回视线,“常先生。”
常安冲她笑笑,“姜小姐请坐。”
今天的宴请,是以时逾白的名义发出。
可现在,这个常安却对时逾白熟视无睹!
想到刚才,经理对时逾白的态度变化,她心底陡然一冷,抢先开口,“师哥,坐这边。”
她道,“常先生已经给你拉好了椅子。”
时逾白连忙道了谢,而后顺着姜宁的声音方位慢慢坐下。
他如今的听觉已经比刚失去视力的时候好了很多。
姜宁也不着急,慢慢等他熟悉周围的环境。
好在常安没揭穿。
姜宁对他的印象好了一点。
饭吃到一半,常安保证,“学籍的事情很简单,只要打个招呼就能恢复。”
他看向姜宁,一双浑浊的眼睛里,逐渐露出不加掩饰的贪婪,“听说姜小姐,以前是个画家?”
“她现在也是画家。”时逾白替姜宁纠正,平日里温润如月,不显山水的人,现在却有点自豪,“只是最近忙着筹备自己的美术馆,所以没有新作品问世。”
姜宁点点头,不动声色地避开常安的视线。
他却像是做游戏一样,猛地油腻一笑,立刻将姜宁的手套的牢靠!
姜宁脸色一变,用力把手从常安的手下抽出。
见她受了欺负却不敢出声,常安就像逮住了什么刺激好玩的事情一样,非要在时逾白的眼皮子底下再次出手抓她。
这饭局是时逾白组的。
人也是他请的。
姜宁不想在这个时候拂了时逾白的面子,她坚持不发出动静,想把手再次从这肥头大耳的常安手中拿出来。
可这次,他却攥的极紧极紧!
“怎么了?”时逾白虽然看不到,但他对气氛的感知很敏锐。
姜宁便笑的更加开心,但眼底,已然一片冰冷!
终于,她尝试好几次,想要安慰时逾白没事,可最终,她嘴角的笑意破裂!
再也忍无可忍!
直接起身抬脚,直冲常安踢去!
砰一声!
餐桌上的水杯被她的动作碰掉,瞬间四分五裂!
玻璃落地的声音宛如刺耳的长笛划破了空气,时逾白紧张地起身,他想找到姜宁,问问她怎么了。
可他急的团团转,却连她的方位都确定不了!
他的心头,又慌又酸涩!
“姜宁!”他开口,带着一抹怆然,“到底怎么了!”
姜宁被这姓常的占了便宜,偏偏对方又是个蹬鼻子上脸的!
她一想到时隔三年,自己又遇到了这种被人揩油的事情,心底就气不打一处来!
当即,就连时逾白的面子也不顾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手边有什么,统统冲着常安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