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泊闻只把她送上飞机,说谢烬在国外等她,除了机票上有个目的地,其余的什么都不清楚。
甚至谢烬会不会来接她,她都不知道。
忐忑了一路,好不容易捱到下飞机,姜宁一拿到行李就开始四处张望,果不其然,并没有看到谢烬的身影。
这机票是他买的,他如果有心来接,肯定早就出现在这里了。
姜宁失望的厉害,最后只能硬着头皮打电话联系他。
好在,谢烬接了。
“给你个地址,自己过来。”谢烬只说这么一句,就挂断了。
姜宁以为他会把微信好友通过。
结果他发来的是短信,姜宁低头了一眼,“这是哪儿?”
叫什么布林顿大街。
她连英语都不会,她怎么在国外找这条街啊。
“谢医生。”她给他服了软,“我出国也是因为你才出来,我真的什么都不会,你能不能发发善心,过来接我一下?”
谢烬不回。
她又发,“不然我就回国了。”
现在是他需要她,她没必要给他拿捏的这么厉害。
这招确实有用,谢烬这次回了,“你回国试试。”
不用见面,姜宁都能想到他的表情,肯定足够骇人。
在原地愣了片刻,姜宁拉紧了手里的行李。
这也是陈泊闻给她的,她都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提着像是衣服,好在不沉。
她转身,扔到一辆车上,给人比划,“布林顿大道。”
对方显然不懂中文,一直蹙眉瞪大眼睛看着她。
姜宁没办法了,再次拨通谢烬的电话。
“别挂!”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柔很软,比第一次见面那晚还要软。
甚至带了一丝丝少女。
有点像他记忆里和他隔着帘子说话的女孩的声音。
但那个女孩是江诗予,和姜宁没半点关系。
谢烬很快回神,“谢医生,求求你,别挂。”
她把手机放到司机耳边,对谢烬说,“你把目的地用英文说一遍。”
很快,手机里传出流畅、优美的美式发音。
姜宁甚至听的有点呆住。
她从没听谁把英语说的这样好听过,一时间有些怔愣,怔怔的把手机收回来之后就靠在了后座的靠背上。
一路长途飞行,她有些累了。
姜宁靠在背椅上休息,不一会儿就有点昏昏欲睡。
突然,砰的一声!
她听到有人不断地有人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她睁开眼睛,下意识低头一看,手机已经挂断了。
她不能再让谢烬帮忙翻译。
外边还有人在疯狂的敲拍车窗玻璃,姜宁田某看了眼司机位置,人已经没了,整辆车只剩下她自己。
敲玻璃的声音越来越大,那张异国风情的脸几乎要贴在玻璃上,弄的姜宁心头发颤。
她只能被迫尽快下车。
刚下车,就被人围了起来,那些人叽里呱啦的张着大嘴不知道在说什么,姜宁好几次扯开嗓子问他们在说什么,那些人明显更急更气。
甚至还有个身材高大,脸上留着络腮胡的男人要打她。
姜宁什么都听不懂,眼看着那拳头朝自己挥过来,她只能吓得闭上眼。
脸上到底挨了一掌。
很疼。
关键是,这一巴掌唤醒了姜宁对姜文根的恐惧,这次挨打距离上次挨打还没过多长时间。
她感觉脑子都有点嗡鸣了。
到最后她被人拉扯着摁进了一辆车里,这车里甚至还有的人带着木仓。
她知道这个国家木仓合法,但亲眼看到的这一瞬间还是恐惧到顶点,竟然比挨打还让她觉得无助。
那些人不算友好。
一路兜兜绕绕,最终,她被带去了警局。
之所以知道这里是警局,是认出了那些人身上穿的制服,姜宁说不出现在是庆幸还是糟糕。
庆幸是这些人没对她举木仓。
糟糕的是,她不知道为什么,怎么就被带到这里来了……
关键,她的行李都没拿。
好在手机还在身边,她试图联系谢烬,却被别人粗鲁的夺走。
姜宁很无助。
并且相当后悔没有练习过英语口语,只会做英语题,不然也不至于现在这么抓马。
好在隐隐约约的,她还是能听懂一些单词。
好像是她乘坐的那辆车出了车祸。
可她还好好的。
姜宁弄不懂,开始用蹩脚的英语尝试和他们沟通,结果最后什么都没沟通出来,还是一个很好的警官把手机还给了她。
这一来二去的,手机到手里的时候,天都黑透了。
一摁开关键,黑屏。
这下可好了,异国他乡,人进了警局,手机还没电了。
她借了充电线过来,终于再次联系上谢烬。
电话通了。
听到那头一贯冷漠的口吻,却不觉得难受,甚至有一种见到家人的亲切感,“谢烬。”
她喊。
那头嗯了一声。
只不过,那声音,近在咫尺。
她抬头,落进一双如漆似墨的眼睛。
他竟然来了。
姜宁心头一松,坚强了半天的人这会儿居然直接掉了泪。
“谢医生。”她抽泣起来,“你还知道过来。”
谢烬没回她,只是把指腹放到她的脸颊上,“谁打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姜宁觉得这一刻的谢烬很冷,她抬手,颤颤巍巍地指指那个坐在她对面的络腮胡男。
谢烬转身,用一口流利的口语和那人交流起来,不一会儿,那人就开始点头哈腰地过来给姜宁道歉。
她对这人有点惧怕,当即就拉住了谢烬的衣角,“没事没事。”
这么简单的单词,用的却是很蹩脚的口音。
谢烬看了她一眼,又带她在一些文件上签了字,这才带她离开,“T大的高材生英语这么烂?”
姜宁:“……我是从小地方考去了北城,只会做英语题不会张口说,我们那会儿也不考听力,可以说在英语方面又聋又哑。”
到了大学,她作为美术生又没有考研的打算,英语更成了摆设。
平时只要会做题就行了。
从没想过竟然真的会有出国的这一天。
谢烬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她纠缠,但他好像突然之间对她的家乡有了兴趣,“从哪里考过来的?”
“华北平原的一个小县城。”
谢烬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只是轻轻抬手帮她拉开了车门。
姜宁捂着脸,感激地朝他看了一眼,“真想不到这辈子,还有让谢医生帮我开车门的时候。”
说完,姜宁又想到那个络腮男的下场,“那个打我的人怎么样了?
我为什么会从一辆出租车里带来警局?”
“他会被我朋友追究法律责任。”谢烬表情依然淡淡的,“所以才会拼了命的向你道歉,至于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就要问你自己了。”
姜宁:“……我是真的不知情。”
她这一路都是懵的。
看他不想说,她干脆也不再追问。
毕竟谢烬不会为她打破原则,更不会为她妥协。
她弓腰,钻到车子里。
“姜小姐。”耳朵里钻进一道熟悉的女声,“我们又见面了。”